第7章【嫡女风华】姜若瑶7
“相爷说得对，是妾身想岔了，那便依相爷所言。”
天还没亮，季淑然就命人给香巧和芸双带了信，让她们咬死了姜梨下药，胸有成竹。
见姜元柏坚持，便做出勉强答应的模样，眼中还含着一些泪花。
姜若瑶在一旁默默看着，只觉得自己这母亲实在是手段高，憨憨父亲被她耍得团团转。
姜元柏命人把姜梨和院子里的下人都带了过来，准备一一审问。
虽然明白此行又要经历风浪，姜梨也并不害怕。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便无惧人间的牛鬼蛇神。
见到二女儿的第一面，姜元柏就沉下了面色，冷声呵斥道。
“跪下!”
他虽不至于直接就定了她的罪，但多少有些迁怒。毕竟从目前的状况看，姜梨是最有可能下手之人。
更何况，她年少时就与夫人有过冲突。被罚去了贞女堂十年，难保不会心生怨恨。
姜梨不仅没跪，脊背反而挺得更加笔直。
“女儿没错，为何要跪？”
姜元柏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你敢说你母亲出疹子一事，与你全然无关吗？”
“有何不敢？这本就与我无关。”
父女两人的对话，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姜若瑶正在考虑要不要开口打个圆场，就接收到母亲一眼警告的目光。看向姜梨的时候，就无缝转换成了痛心又有些不可置信。
她就说栽赃陷害这样的事，还是对方亲自下场来得更得劲。瞧这三言两语的，就让父女两人都快反目成仇了!
换成自己，可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时，救场的人终于到了。姜家老祖宗姜老夫人在李嬷嬷的搀扶下来到现场，当即就开始训斥儿子姜元柏。
“元柏，亏你已经是个宰相中书令，竟连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吗？”
她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听的究竟是谁的一面之词，大家心知肚明。季淑然虽然依旧笑着，但略微变得有些勉强。
这个老不死的又来坏她好事了!晦气!
老祖宗既然来了，无论先前吵得多凶，现在都要忍下来，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问安。礼不可废，圣上又一向看重孝道。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给老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老妇人寻了个位置坐下，就摆出老祖宗的威严。
姜元柏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梨就上前一步，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祖母容禀，今早母亲突然起了疹子，惊动了父亲和妹妹，一番查探过后，疑心是梨儿下的手。父亲就命人将梨儿唤来，兴师问罪。但此事确实与梨儿无关，母亲确实来过梨院，送来一些古朴的首饰，尝了两口菊花茶。但那菊花茶梨儿也喝了，并无任何异样，丫鬟桐儿可以作证。”
季淑然给女儿使眼色，让她开口反驳。姜若瑶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决定浅浅茶言茶语一番，刷个存在感。
“桐儿毕竟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她说的话……”
未尽之言，众人都懂，桐儿的话做不得证言，姜梨身上的嫌疑，还是没办法洗清。
姜梨轻飘飘看了姜若瑶一眼，心里也谈不上失望，但终归有些许难过。她曾经的那些示好，果然是用来蒙骗自己的。好在，自己没有倾注太多情感。
她依旧淡定，默默的看着姜元柏，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只要事关继母，他总是不会站在姜梨这一边。
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呢？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见姜梨语塞，香巧和芸双自觉有了表现的机会，连忙争先恐后的开口。
“我可以作证，二娘子确实对夫人有颇多不满，经常和丫鬟桐儿凑在一处，编排一些无中生有的事，奴婢偶尔经过，听到过几回……”
“我也可以作证!夫人温和善良，但昨天过去之后，二娘子明显有些不高兴。夫人一走，她就让桐儿收了茶杯!”
胡说八道，两人是专业的，两个大嗓门吵的人脑瓜子嗡嗡的，也说得自己口干舌燥。
姜元柏眸光一厉，训斥的话又要出口，在老母亲警告的目光下，才不情不愿的收了回去。
姜梨眸光坚定，依旧在一点一滴，尽全力洗刷自己的冤屈。
“父亲难道忘了，这菊花茶可不是女儿和桐儿晒的，而是香巧晒的，菊花茶若是有问题，和她脱不了关系。香巧和芸双，都是孙妈妈送过来的人，平日里十分霸道，桐儿根本管不住她们，就连对女儿，她们也不甚尊敬。”
她声音平和说着，姜老夫人却越听越心疼，没想到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二孙女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梨儿，你受苦了。是祖母疏忽，没有照顾好你。”
姜老夫人原本以为，季淑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磋磨姜梨，毕竟还有自己这个老祖宗在后面看着。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岔了，仗着儿子的宠爱，她简直胆大包天!
姜梨连忙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梨儿从来没有怪过祖母，您是家里对我最好的人。 ”
姜元柏闻言，也颇受震动。香巧晾晒菊花一事，他印象深刻。这丫鬟不仅话多，事还做得不好。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梨儿？
“梨儿，是爹……”
他想道歉，可话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堂堂相国，无论在外还是在家，都是被人敬着、捧着的存在，鲜少有要向别人弯腰的情况。
好在姜梨也从没有奢望过他的道歉，自己所经受过的那些伤害，贞女堂被欺辱的十年，可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能够抵消的。
“父亲只要明白，女儿没有做过谋害母亲的事，就好。”
这句话，也不知是为幼时的姜梨发声，还是在为现在同样遭受冤屈的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