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真标题:何谓宿命(二)
孩童时代总是天真烂漫,吵吵闹闹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茶最开心的日子吧。
她和篾吵吵闹闹,好一阵坏一阵,而江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他们的吵闹抿唇轻笑。
小桥流水人家,被烟雨笼罩的村落神秘又亲切,青石板铺成了四通八达的道路,绿瓦房掩映在茂密的古树间。
潺潺的流水奏响的乐曲萦绕着每个人。
阿婆会采摘下新鲜的茶叶,用清晨的露水煮一杯清茶,阿翁会用竹子做笙,吹出悠扬的曲声,
沿着主干道,在第二个巷口拐弯处的虬老头会做糖人,只要拿一包茶叶就能换三个糖人,她一个,篾一个,江一个。
篾总是把糖人咔嚓咔嚓咬碎吃进肚子里,吃完后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剩下两个人吃糖。
江则是抱着,一直用舌头舔,把木棍都舔的蹭亮才扔掉。
而茶是咬一口舔一口,吃的很慢,江都舔完了,她还没有吃完。
夕阳西下,晚风轻抚。
三个人并排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
胡说八道着,
茶:“外面的人眼睛都长在脑袋后面的,还有八百个心。”
篾:“不可能!外面的人是没有心的。”
茶:“是真的,是我阿翁说的。”
篾摆了摆手:“你阿翁说错了,我阿花姑姑说的才是对的,我阿花姐姐说她的一个姑奶奶出去过,又回来后,亲口说的。”
茶不听,非要和他争执,
结果说不过他,就动手跟他打,结果又打不过他,然后就被气哭了。
眼睛怒视篾,腮帮子气的鼓鼓的,脸上还有泪痕。
篾就别过去脸,死活不肯退一步,也不可能哄她。
自己又没错,是她先动的手,她打不过就哭,她根本不讲理啊!
这时候江就会耐心的哄她。
不过她也是好哄的,几句好听的话就把她哄好了。
时光就如那潺潺的流水一样,
送走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将牙牙学语的稚子变化成了青春年少的男女。
巫族的每个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有的人可以生火,有的人可以力大无穷……只要到了十二岁,天赋就会觉醒。
传说她们是神的后代,上苍给予她们能力是为了让她们世代居住于此地,镇压净化天地的浊恶之气。
篾觉醒的天赋是火灵,他刚觉醒的时候只能搓出一缕红色的小火苗,而现在他可以控制黑色的火焰组成一对翅膀飞在天空中。
作为下一任族长,他真的是很厉害。
茶可以凭空幻化出一支光箭,
她还是挺满意的,
很适合去打猎。
而江却什么能力都没有。
这让本就不受这一辈待见的他,处境更艰难了。
不过,好在他已经从族长家搬了出来,也在西山脚下建了一个茅草屋,离茶的居所很近,算是村子的边缘了,每日在湖边钓鱼在山中采摘,并不怎么进村落,自然也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了。
几年前,茶的阿婆已经离开了人世。
而她的父母早在她出生不久就因着镇压浊恶之气双双殒命了。
故而族长才让篾与她定亲,算是对她父母亲所做一切的肯定,以及告诉世人,这个孩子将由他们家来庇护。
家里只有阿翁和她一起生活,她阿翁不在家的时候江就过来给她做饭,她阿翁在家的时候,江也会过来,过来蹭饭。
阿翁很喜欢江,
无意中的一句,
“要要是与茶定亲的是江就好了。”
他怕他走后,就剩茶儿一个人,难以做好族长夫人,再受了欺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江为茶拨弄鱼刺的筷子顿了,
接着打趣般笑道,“只要茶儿开心就好。”
“阿翁把山楂和鸡一起炖了会是什么味道?我好想尝尝。”
一心只有吃的茶,没有注意到餐桌上奇怪的氛围。
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不许炸我的厨房!就知道吃。”
他也不知道山楂和鸡一起炖是什么味道呀。
还是江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想喝鸡汤了?”
茶嘿嘿的点头。
“那行啊,我给你炖,但是明天你得跟我一起去山上打猎。”
“没问题!”
打猎啊,她在行。
吃完晚饭,阿翁在院子里整理木材,
茶则和江一同在老茶树下,趁着还有光亮他们在抽麻丝。
自然是江来抽丝,茶来收集。
基本上纺织布匹的工作都是家中女子做的,但是这样的工作会使手指变得粗糙,揉捻久了还会让手疼,所以江来帮她弄。
金子般的阳光洒在身着藏青色的男女身上,男子容貌迤逦,蓝色的眼眸尽是温柔,是个柔情似水人儿。
他旁边的女孩,虽然显得笨手笨脚的,但是竟然能做得很好,只不过总在悄咪咪的偷懒,娇憨可爱的面容中又透露着古灵精怪。
背着身后巨大的古茶树,像是一幅郎才女貌的天作画卷。
看到这一幕的篾,虽然三人一同长大,但还是没来由的觉得太刺眼了。
上前打断了专心做工的二人,
“我不在的时候,我的未婚妻就和别人这么亲近?”
语气不算好。
茶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拜托,我们在干活,好不好?脾气这么不好,建议去吃颗黄连,去去火。”
“还有,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呀?”这次该茶质问了,“你已经三天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
“抱歉,”,篾低下了头解释道:“我真的是在忙。”
他很快就要继任族长之位,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接手,并且这些天又有些许天浊恶之气溢出,所以他必须要去处理。
他又看向江,
“哼,没有能力的废物,果然是只能做一些女人做的活计。”
这几天他也是刚知道,江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竟还和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友,怪不得小时母亲不让自己靠近他。
一想到江,想到他就是父亲和母亲不再和睦的源头,想到深爱着自己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又想到他和茶走的那么亲近,他心烦意乱,不想看到他。
虽然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对江不满。
也并不是说有多么憎恨他,只是昔日的玩伴与爱着自己的母亲之间,他选择站在了母亲的那一边。
“怎么说话呢?”
茶这个暴脾气的,
村北到村西打听打听,她罩着的小弟,谁敢说是废物?
嘿,没想到,其他人不敢说,混蛋篾竟敢说,当面说。
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但他却不会为自己的言语道歉,应该说他长那么大都没跟谁道过歉。
他别过头,
“我还有事。”
转身快步离去。
他是抽时间来看茶的,但是没想到,没说几句话,就会这样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