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女帝的宠妃（三）
涂茶轻轻挥了挥左手，洗去了他一身的怨气。
剥皮抽骨而死，
皮囊被做成了灯罩，灵魂当做了灯油。
若不是涂茶拦下要点灯的侍从，怕不是他便要哪怕做了鬼也要尝一尝烈火焚烧之苦。
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都说了让你离开京都，你为何还要回到这儿？”
涂茶有点不高兴，
“这么舍不得荣华富贵？”
这会儿的究白，没有了痛彻心扉的感觉，但可能是被生生剥皮吓到了，一直蜷缩在一团。
听到涂茶的问话，才缓缓抬起了头。
因着涂茶清了他的怨气，他的眼睛再次清明了。
“我，我……”他不知道怎么想的，
许是因为那件披风，让他误以为陛下对他是不同的，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让他抱有一丝侥幸，他出了城后又转头回来。
像是想到后面的遭遇，他打了一个激灵。
三魂六魄又再次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涂茶立马将他大灵魂捧在了手中，安稳住灵魂。
“他，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他……他是魔鬼！”
小小的人儿披头散发未着一缕的蜷缩在涂茶的手上，一双手拼命地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涂茶想想就觉得疼，可是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疯狂的撕扯着。
“嗯，他不是人。”涂茶附和道，“巧了，我也不是人。”
究白这才又放弃扯自己的头发，呆呆地望向涂茶，
接着面露痴迷，
“陛下，你是我的陛下啊！”，他歪了歪头，“陛下英明神武，当然不是人了。”
接着又开始发疯，灵魂在颤抖，他哭的鬼哭狼嚎，“陛下，你怎么能宠信那个魔鬼呢？陛下，不要啊……陛下，你看看我，我一定会比他能够好的伺候您。”
涂茶是确定他冲天的怨气被自己清除了，但是人咋变成了这样，她就不清楚了。
想了想先是被剥皮抽筋，再被做成了灯，然后在灯中听着自己需要仰望的陛下竟然在将他弄成了鬼的人身下承欢，大概是有点接受不住。
于是，涂茶说：“你想疯就疯吧，就是你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
鬼又抬起苍白的小脸，
“陛下，是要为我实现未了的心愿嘛？”
涂茶：不，我就是问问，做不做那要看情况。
他立马点头，“有。”
恨恨地说道：“我要虞糖，死！我要他下十八层地狱！”
涂茶：那告辞了！这愿望就让它一直当个愿望吧。
“我从小无父无母，被当做了商品卖于主子，一直替我的主子卖命，贱命一条，在这人世间奴早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如泣如诉，凄凄惨惨地声音试图通过诉说自己的凄惨，希望能从涂茶那里获得多一点的怜爱。
“若说留念，我唯独舍不得陛下……”
小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的。
似要将多年的委屈都倾诉给涂茶，涂茶躺在床上，两只手撑着头，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耐心地听他讲。
“嗝，”他打了一个哭嗝，“唔，我还没和陛下睡呐。”
“你现在是鬼，还是弱的不能再弱的小鬼。”
涂茶接着他的话说，直接打破他的幻想。
想啥呢？刚保住鬼身，马上迫不及待的奔着魂飞魄散去啊。
“呜呜，我变成鬼了……”
一想到自己惨死，变成了鬼，少年平复的内心，又开始掀起了波涛骇浪，又变得疯疯癫癫，怪不得人家说“鬼哭狼嚎”，那哭声确实不好听。
涂茶本来是打算让他自己去轮回的，但就他这样，她担心就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知道怎么过奈何桥吗？
她揉了揉眉心，造孽啊。
她轻抚究白的脸颊，替他擦去了泪水。
又用一小片叶子盛了一点灵泉水，喂给他。
他疯癫是疯癫，但是在涂茶摆弄他时异常的乖巧，真的就像一个娃娃。
乖乖的把她喂给他的东西喝了下去。
“灵泉水。”
涂茶解释，
“喝了能巩固你的灵魂。”
接着给他穿上了一件不合身的女装。
“这是我自己做的衣裳。”
究白满眼的惊讶与欣喜，但是长发挡住了他的眼。
他摸了摸绿色的小裙子，站起身转了个圈圈。
涂茶又拿出了小梳子，给他梳头，但是她只会梳女孩子的发髻，所以给他编了一个女孩子的发髻。
本来就娇小玲珑雌雄莫辨的小人，穿着绿色的小裙子，扎着女孩的发髻，让人误以为这就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
涂茶脑中想的却是江岐要是穿上她做的女装该是怎样的迷人。
究白因着涂茶给他梳头，他竟然脸红了。
他竟忘了从他见到涂茶起，他一直是没穿衣服的，他也没害羞。
“陛下……”
只有心爱之人之间才会给对方梳妆，陛下是否也是喜欢他呢？
可是涂茶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我送你去轮回。”
他低下了头，心中酸痛，只能说出一字，
“好”
他恨虞糖，但是他更嫉妒他。
那一下午，他被屏蔽了视觉，但他却能够听到他们在做什么。
虞糖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听着，让他知道陛下是怎么爱虞糖的，
让他知道，她不愿意碰他，却愿意在他的身下承欢，妩媚娇喘。
他恨，他嫉妒，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究白望着涂茶漠然的神情，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是不是心里有一丝自己的影子。
但他不敢，他怕问出后的答案会比令他剥皮剔骨还要痛上千倍百倍。
确实，
如果他问了，
涂茶会回答他，自己本来就有点耐心，对待美人会更有耐心，而他刚好长得不赖。
更重要的是，这是江岐造的杀孽，更是因她而造的杀孽，他是自己的小情人，他不在乎罪孽因果，但自己得对他负责。
若是究白问出来是因为虞糖（江岐），消除的怨念怕不是立马再次起来，变成鬼都得气活了再死一回。
奈何桥边，
“娇俏的小女郎”拉着一个女郎的衣袖依依不舍，泪眼婆娑。
涂茶赠了他一片绿茶，他紧紧攥在手里。
“去吧，这一世你太苦了。但是放心吧，我已经悄悄贿赂了主管轮回的官员，保证你下辈子衣食无忧，富贵荣华。”
少年已经恢复成了正常大小，抱着涂茶迟迟不肯松开。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早知陛下如此心软，那晚他就应该死缠烂打，哪怕粉身碎骨，只求那一晚。
眼泪中是不舍和后悔。
涂茶就任由他抱着自己，安抚地拍着他。
打趣道：“去吧，去吧。可是花了我足足十块金子呐！那可是十块金子，你可真金贵啊，纯金的唉。再晚点，那主管再收了金子认不得人了怎么办？”
究白破涕为笑，最终放开了她，一步一回头地过了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