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从前有个黑心老板叫栖梧
“那天空中圆圆的为什么叫太阳?为什么叫日?为什么是热的?”小小的牧之野抬头询问父亲,奶乎乎的小包子脸很是可爱柔和。
他的父亲是一个士族大夫,从行伍中出来,高大威猛,可偏偏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生的羸弱,七八岁的年龄只有五六岁的身高,他很是为此苦恼,但是依然不影响他对儿子的喜爱。
他伸手将儿子揽在怀中,原本粗犷的声音控制着声音尽量显得慈祥温柔,但是这样反而听起来有些怪异,“那是东皇。”
“东皇太一?”小牧之野接着问道。
“对。”
“我见过他的。”牧之野抱着父亲的肩膀,扬起小脸开心地对父亲说。
“阿野,又在胡说八道了。”
说这话的是她的母亲,她是一位年近三十的美颜妇人,她是一个非常温柔虔诚的女人,每日焚香祈祷,希望神灵能够保佑自己的孩子和夫君能够平安顺遂。
小孩子很是不服气,鼓着小脸,气哼哼地与他的娘亲争辩,“我就是见过……”
“可能是在说祭典时见到的东皇像。”跟在夫人身后的老妇人向夫人解释道,“前几天,街上的游行可能是被小公子看到了,小孩子傻傻分不清,故说见过。”
牧之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忽然闻到一阵花香,一朵朵,淡粉色的花瓣从他的面前擦着他的脸颊飘过。
小牧之野随即一路跟随着花朵,不觉间来到一片麦田。
金黄的麦子,随风荡漾,周围氤氲着太阳灼烤大地的气味。
麦田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穿襦裙的小姑娘,鹅蛋脸,柳叶眉,深褐色的眼眸中好像藏着星辰大海,她就那样静静注视着牧之野。
牧之野看到小姑娘心生欢喜,但是奈何脸皮子薄,想开口,却不知怎么开口。
红着脸,憋了半天,“你,你……”,抬起头来,发现小姑娘已经走了,内心说不出的惆怅,又暗暗责怪自己没用,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少爷!”一道惊呼打断了小牧之野的思绪,“你怎么站在那儿!”
再一定睛一看。
是的,眼前哪有什么麦田。
有的,只是一汪清潭,湖面平静,偶有清风拂过带起点点涟漪。
是梦吗?还是哪里来的精怪?
就这样一个不知叫什么的小姑娘,仅仅只是一面,就“缠”上了小小的牧之野,一直藏在挥散不住的梦中。
牧之野今天又梦到,她浅笑着向自己伸出了纤纤细手,就在牧之野快要牵住她的手时,梦却醒了,窗外已是大白。
牧之野很小就发现了自己与别人不同,他能够看到别人眼中看不到的精怪。
他时常会因为傻傻分不清人和精怪,被别人认为精神错乱,为他带来麻烦。
外面锣鼓喧天,悠扬的古调,穿过层层街道,传入牧之野的耳中,
“吉日兮辰良, 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 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莫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 疏缓节兮安歌……”
又是一年祭司东皇时了,
想到此,牧之野不免又有一些苦闷了,自从父亲去世,母亲病逝后,家中家境日渐败落,他因着父亲的荫蔽得了一个小令的官职,也能糊口饭吃,却不想不知哪里得罪了同僚,遭到诬陷,虽保住了小命,但丢了饭碗。
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生活贫苦,整日为能有口饭吃而苦恼。
也不知受什么驱使,牧之野竟不自觉地走上街头,跟着祭祀游行的队伍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一抬头,竟然来到一家店铺,也不知买什么,朱红的大门上挂着鎏金的牌匾。
“忘忧”
牧之野心下好奇,想进去看一看,但又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涩,还是算了。
“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瞧瞧?”
只见一个粉衣女子,正从里面走出来,瞧见牧之野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热情地将他拉入了店中。
“也怪那牧之野对这家“黑店”起了好奇心,又不好意思拒绝那热情似火的女子,一入此门深似海,从此为奴为仆,却也难逃那黑心老板的魔爪!”涂茶咿咿呀呀,不成调的向陆仁甲唱着那“黑心”老板“逼良为娼”的光辉事迹。
而不知何时,涂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一回头对面坐着的美艳女子正是她口中的“黑心老板”栖梧,女子面带微笑,如果忽视她头顶的青烟,以及她攥紧的将要挥出的拳头,定会觉得这是一位温柔的女子。
终于,忍不了了,无需再忍。
真想一拳捶在了对面女孩的脑袋上,但是不能!
不是因为自家亲姐妹有多亲舍不得,而是知道这玩意就是天生来要债的,而这无赖的一招还是跟自己学的。
当初,牧之野进入店里,也就打碎了她一个普通瓷盏,结果自己是又哭又闹,对方签下了五百年的卖身契。
涂茶知道后,惊得茶都喝不下,曲也不唱了,“好家伙!五百年!你怎滴那么黑,而且你怎么敢的,那可是东皇的……你疯了不成!”
同样,栖梧在知道牧之野心心念念的“小仙女”就是涂茶,也直呼好家伙,你怎么敢的,为自己辩解自己那样干是看到他周围一身金光,看着就有利可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他签了五百年的卖身契,而你呢?
你直接去蛊惑人家,生生破坏了人家命定的姻缘!这一情劫渡不过,就无法圆满。
知道这俩所做所为的槐藜,吐槽,不愧是自家姐妹,自己什么都没干,还有点不好意思。
最终这拳头还是落在了涂茶的头顶,她顶着头上的大包,泪眼婆娑。
“姐姐,我错了~”但是我不准备改。
栖梧看了眼她那贱嗖嗖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改,若是让牧之野看到涂茶我见犹怜的样子只会心疼,根本看不出哪里贱嗖嗖的了?
“说吧,什么事?”
“在我门口,说我是黑心老板?”
栖梧问道。
“姐姐,钱钱,饿饿啊!多少天的茶叶和工钱都没给我了。”
听到这话栖梧,挑了挑眉,“浮生,没有去给你送钱吗?”
“没有啊。”
听到这话,栖梧这才反应过来,这回是真错怪她了。
辛劳的农民工一年没拿到工钱,来黑心老板家门口讨要工钱,反被黑心老板殴打。
栖梧内心有一丢丢的愧疚,也就一丢丢。
“浮生原是去给你送钱去了,我见他数月未回,还以为他又被你捉弄哪去了呢!”
“天地良心啊!日月可见!我从来都不捉弄人的!”涂茶立刻辩解道。
“这样吧,我这儿走不开,你去把他找回来,我把工钱给你加一锭金子。”
“就一锭?”涂茶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一脸的不可置信又感觉情理之中的样子。
“嫌少?”栖梧拿起她的小花鸟绢织扇子,轻轻扇了几下,“嫌少,那就别要了。”
“虽说你经常替我跑个腿,但也是因为你是闲的慌才干的,给你的零花钱虽说不多,也是够花的。”说着,栖梧盯住了涂茶的小脸,“你平时可是不在乎钱财的,最近怎么这么缺钱。”
那表情,像是要把涂茶看透,盯出来个洞来,涂茶,咽了口口水,不慌的。
“茶茶~”甜到腻人的女声,让涂茶有点从心,想从心,想招了,自己最近养了一个小白脸。
可话到嘴边,
“你赌博?还输了?”
“没有。”
还是不说了吧,反正再过几天就不要那人了。
“姐姐,我先去找浮生了。”说罢在栖梧探究的目光中一溜烟的溜走了。
刚回到店里的牧之野,闻着空气中残留的一点清香,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满脸的不舍,
“茶茶,刚才来了吗?”
栖梧睨了一眼他,没理他的提问,“新到的那批货清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