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不一样的世界
出了李老师的门，王时越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一点也不别扭。
“怎么了？从老师那出来，你就一脸不高兴。”秦桑看着他有点闷闷不乐，还以为他是今晚的饭没吃好。
王时越止住步伐，转过身望着她。秦桑抬起头，王时越俯视着她。他抬手捧住她的脸颊，双唇轻轻印上了她柔软的唇。
他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此刻无法对视她的眼睛，他全然不敢去想，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么善良的姑娘，自己是怎么撑过那些无奈又黑暗的日子。
“唔…”秦桑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王时越的手臂收紧了些，仿佛要把她揉进怀里。
许久，王时越离开了秦桑的唇。
她眨了眨眼睛，凝着王时越。路灯柱在他们的身后，冷白的光下，彼此的眼眸里都是格外清晰的彼此。
半晌，王时越笑了笑，对她说：“走吧。”
秦桑被他的莫名其妙，弄得一头雾水，可是她终究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回程，秦桑开车。他看着秦桑专注的盯着前面，夜里川县的路不是那么好走，她尤为的专注。他看着她，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种种，心口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明天你就不用跟我去了，我晚上在开车回酒店找你。”秦桑还是专注的看着前方，没有看他。
“我跟你去。”
秦桑忍不住扭头看他，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醒目吗？一旦被人看见了，热搜难免不了。
“你去干嘛？要去山里。”
“你不是说那些孩子最好被看见吗？我不就是最好的宣传？”
秦桑一愣，半是惊讶半是迷茫，她好像认同王时越的看法，可是又难免得不想被注目。
“就这么说定了，明早我喊你。”王时越说得理所当然，没有给她一点的反驳余地。
秦桑：“…………”
王时越和秦桑凌晨四点出发，他们先去了报社集合。车子开了不一会，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和煦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下来，形成点点金色光斑。
“吃一口。”秦桑在王时越停红灯的时候，递给他一块三明治，她仔细的包好，露出一角方便他吃。
那一刻，王时越觉得幸福原来是如此具象。
颠簸了五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受访的学校。
王时越第一次见到孩子们，是在一间破败不堪的房子里。几张残破的书桌和几张八十年代的长木椅，教室里，坐着年龄不一的孩子。整个教室都是吵闹的，但是也就是在那里，他看到了孩子们，眼中的光。
秦桑站在讲台上，台下的孩子很自然的喊出桑桑老师，想来她一定不是第一次到访了。王时越看着她，在讲台给孩子们讲她看见的故事。孩子们很乖巧，他们也会大声的给秦桑回应。
一个孩子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桑桑老师，京北的天空也是蓝色的吗？”
秦桑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笑道：“当然，你们都在这片天空之下，没什么不同。”
人和人的差距，眼界和眼界的差距，这一刻无疑是震撼的。
下午，王时越和秦桑他们一起走访了一些孩子的家。那些在新闻看到的景象，再次冲击着他，那些是他触及不到的生活景象。
“小豌豆，在家吗？”秦桑敲开一扇摇摇欲坠的门，他们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汗水浸透了大家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缓缓打门，看见是秦桑来了，有些激动的比划着手势。她也朝着老人比划着什么，看着大家都一头雾水。
“那我们去前面看看，奶奶说小豌豆去前面村里换吃的了。”她带着大家继续走，路上秦桑说起关于小豌豆的事情。
”他今年八岁，我来的那一次他才四岁。在小豌豆三岁的时候，他爸爸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妈妈因为这个事情离家出走了，他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是聋哑人。”
“我想起来了，是你大学时候写的一篇报道吧。”一旁的李老师突然说道，他还记得，当时看到那些文字和照片，把他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众人纷纷看向秦桑，她淡淡地说道：“嗯。”
大家往走桥头的方向走，却看到这样一幕，一个瘦小的孩子，小脸因为干燥而红扑扑的，他蹲在一堆野货前面，这里的许多孩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将山上采来的野货摆摊卖。他一边卖东西，还不忘翻开书本学习。
“小豌豆！”秦桑看见他，大声的喊他。
小孩抬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望过来。沙哑的声音传来：“桑桑姐姐？”
秦桑走近， 蹲下来，摸着他的头说：“对不起小豌豆，桑桑姐姐现在才能来看你。”
一旁的王时越拿出手机，默默的拍了一张照片，发上微博。
她就像所有人的天使，带着希望。
………
傍晚，报社和村委联合组举办一场晚会，镇上好多村民都来了，这个镇并不算大，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报社带了好多礼物分给大家，又给大家普及了一些法律知识，医疗知识和卫生保健知识。晚会结束，全部的人大声唱国歌的时候，他们的声音那么嘹亮，响遍了整个小镇。
乡村的夜没有城市霓虹的照耀，安静的可怕。他和秦桑坐在堤坝上，看着城市没有的星空，这里跟宁州不一样，没有商业，没有柏油马路，泥泞的像原始森林一般。
秦桑看着他鞋子上，裤子上满是泥泞，有些抱歉的说道：“今天辛苦你了，跟我们走了那么久。”
王时越没有回答秦桑的话，随即说：“桑桑，我不是一个开朗的人，甚至是有一点冷漠。身处名利场，个个都想在你身上图点什么，我就会不自觉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但是这里，他们会给我热切的回应，炙热，淳朴，善良，我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原来世界真的有那么浓烈而真挚的感情。”他抓起她的手 ，放在手心里。
她把头，轻轻地靠在王时越的肩膀上。
“谢谢你，带我看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