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试所成
又过了一年,真昭避着魔界耳目,终于找齐乔纾禾所需一应灵植药材,其中不乏一些极稀有的。末了,又送来一口巨大无比的瓷锅。
毛球也已经与老道混熟,由于乔纾禾没时间搭理自己,便每日与老道一处,老道又爱招惹它,毛球惹不过老道,却偏爱嘴贱往老道身上凑,渴望有一日一雪前耻,但每次都被老道不轻不重地挡回来。
今天,毛球照例被老道蹂躏一番回来,一身黑毛东倒西歪,毛球也不在意,围着缸看了两圈,脑中浮起灰太狼煮羊的画面,斜睨道:“怎么着?你要炖自己啊?”
乔纾禾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毛球,手下整理着真昭给的药材,给了毛球一个暴栗,“你别老那么智障,我这是要洗药浴。”
毛球瞪着她,“药浴?”
乔纾禾嗯了一声,将药材一一分类放在瓶瓶罐罐中,长舒一口气,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点了几堆稻草,将水烧热,朝着锅中加入药材,嘴中喃喃道“玉泉草 ,柔筋强骨。洗髓花,洗污浊,通经脉。空青 ,通血脉………”
老道冷眼旁观,见乔纾禾在一旁不住地往锅中丢药材,咋舌道:“女娃,是药三分毒,这样大的药量,药毒积累伤身呐。”
乔纾禾手中仍不停,垂眸道“我时间不多了。”
她先前让毛球钻入她的身体中查看,发现她的灵根并未完全被挖去,但也只留下一截。若将之前的灵根比做繁茂的粗竹,那留下的灵根便是刚冒出头的小笋。
有总比没有好,意味着自己还能聚灵纳气,若争气些,早早筑基,续上性命,去云梦大陆秘境寻些修补灵根的秘药也是有盼头的。
乔纾禾如是想着,手底下动作加快,若要修行,灵气要经周身经脉吸收入体内,经灵根转换纳入丹田。当务之急,以药浴修补并疏通经脉,迈出修行第一步。
毛球缩在老道身边,一旁的牢房,被乔纾禾挂了厚厚的帘帐,遮住了视线,却抵不住药气浓郁,格外冲鼻子。嘟囔着:“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话未说完,老道打断它,:“世间万事,都逃不出一个命字,这是你主人应渡的劫,抵赖不得。”
毛球不赞同道:“如此那便要认命么?”
老道又继续道:“佛门一道曰:天地在乎,万化由心。世间万种事的变化都随着人的想法在变,不受人世间各种各样杂念的影响,心中自然没有后悔的感觉。消除自身心性带来的掣肘,便能眼前常见明月,不断前进。”
说罢盯着毛球的眼睛道:“你主人先前不愿意修道,你亦为此头痛不已,如今历经磨难,倒开始修心修道,对你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毛球似懂非懂,只觉老道说得深奥,最后一句正是点醒了毛球,转过眼又盯着帘账后发怔,心说,这事倒并非完全是坏事。
帘帐后的乔纾禾仅着中衣,锅中温着乌黑的汤水,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脚刚伸进去,便感到一股细细密密的疼。
乔纾禾咬牙,将自己整个人都放进去。这锅药汤中放了过量的洗髓花与空青草,两样都是极烈性的药物,乔纾禾一时感到浑身剧痛无比,又觉蚂蚁钻入血管中爬行,撕扯着她的肉,又疼又痒,好不难受。
泡的越久,身体上便越来越疼,与一般外伤所致的疼不同,是一种自内而外的疼,乔纾禾额上沁出丝丝汗。她明白,是这药效发挥了作用,一边在修补支离破碎的经脉,一边又将其疏通。
她尽力将注意力转移,一时脑中想着前世妈妈做的饭菜,一时又想着东清峰上与毛球分食果菜,毛球因没吃饱,又爬去门前的梨树上啃刚结出来的梨……却被酸地跌下了树………思绪渐渐飘远,再无声息,却是疼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药汁已经凉透,但见浑身发红,灼痛感仍未消除,乔纾禾自里面出来,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干净衣裳换上,挽起发,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灵道宗藏书阁中看到的一本怪异志。
有一人生来便没有灵根,又想修行,便发明了一种丹药,可以生出伪灵根来,但也有副作用,每逢月圆之夜,便要承受扒皮抽筋之痛,最终,那人受不住这样的苦楚,选择自裁了断。
底下一批注写道:逆天改命乃逆天而行,天道降下惩罚,若撑过,云开月明,撑不过,堕入深渊。
当时只当作是一本异闻来看,既钦佩此人心性坚定,敢于做他人不敢试之事,又感叹造化弄人,结局让人唏嘘。乔纾禾想着想着,不由笑了出来,自己这番行径,倒是与那人颇为相像。
毛球悄无声息从身后出现,“笑什么呢?”
乔纾禾拎起毛球,“笑命运的偏爱,让我生出这样多的坎坷,却也不是让我无路可走。”说着点点它的头,“我睡了多久。”
毛球睨着这女人,松松的发微微挽起,面容比往常红润,平日的不羁与灵动中添了几分平和,微微笑着看向它,脖子以下红的令人心惊,隐隐可见青紫。
毛球偏过头,心中腹诽:晕了便说晕了,还睡了,老实告诉它又怎么了,自己又不会笑她。
又眨眨眼睛道:“一天一夜。”
乔纾禾:“唔,那也差不多。”说罢盯着毛球略带通红的眼睛,给了一指暴栗:“你主人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毛球嘴硬:“我哪儿哭了,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在心中发誓,自己下次决计不再心疼这死女人,又想起前路冗长,又叹了口气。
待收拾好后,乔纾禾去拜见老道,奉上自己今次尝试心得,老道抽出一缕灵气覆在眼上四下打量乔纾禾,只见这女娃寸断经脉已有部分恢复,但距离痊愈仍有一段路要走。又在乔纾禾所用配药上给了些建议,乔纾禾自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