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施蔻
夏卿辞说完,又狠狠剜了叶之寒一眼。
她这么说,楚瑄便知这事算是过去了。他松了一口气,正欲离开。
偏偏此时,一直沉默的叶之寒开口了。他冷着一张脸,说出的话也跟着冷冰冰的。
“多管闲事也比你用如此恶毒的法子耍人要好。”
完了。
楚瑄扶额,他方才是全做无用功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走进这个园子。
他看向夏卿辞,果然,小姑娘气的双颊泛红,漂亮的桃花眼瞪大,冒着火气。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夏卿辞声音中充满了怒气,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温和善良的人。
可是有人当着她面骂她恶毒,这还是头一回,夏卿辞恨不得立刻把叶之寒拖下去,狠狠抽个十几鞭。
她生气起来是不管不顾的,随手拔了头上的珠钗,狠狠地向叶之寒扔去。
那么拙劣的手法,叶之寒只稍稍侧身就能躲过。
可撞见夏卿辞气的微红的眼眶,他愣了下,就在那瞬间,珠钗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落地之际,一只手接住了它。
叶之寒攥紧了手里的珠钗,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分了。
那样娇贵,一看就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千金小姐,想必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
“都是我不对,姐姐不要因为我争吵。”夏泠泠适时开口。
她拧着手帕,蛾眉微蹙,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夏卿辞即使生气也不忘怄她,“因为你?呵,你多大脸啊。”
“既然只是姐妹间的拌嘴,那我们也不便插手,就先行离去了。”
楚瑄十分偏心的把这场闹剧定性为普通争吵,拉着叶之寒就要离开。
夏泠泠水光漾漾的双眸看向叶之寒,还等着他多说两句。
却见他盯着握紧的右手沉思,任由楚瑄带着他离去。
没用的男人。
夏泠泠咬着唇,方才救人时是威风了,现下又留她一个人在这。
她抬眸,夏卿辞目光灼灼,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宴席还未过半,夏泠泠便遮着脸被婢女掺着出了府。
“还气吗?”楚襄笑意盈盈。
夏卿辞轻哼:“勉强好了一点。”
方才她把月季插了夏泠泠满头,亲眼见着红疹自她身下一路蔓延到脸上,这才消了点气。
夏卿辞有几分遗憾道:“可惜她这毛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两天就消退干净了。”
楚襄一向愿意纵着她,道:“你要是开心,以后每次宴会,我都让人抱着盆月季跟着她。”
“她哪里值得你这么麻烦。不提了,走,带我看你的牡丹去。”
夏卿辞挽上她的手,道:“黑牡丹我还没见过呢。”
楚襄道:“正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摆出来观赏了。”
她们来的晚,到园子里的时候已经聚了一推人。
大夏朝风气开放,男女之防并不严重。因此园子里还有许多男子。
施蔻被一群少爷小姐簇拥着聊天,显眼的让夏卿辞一下就瞧见了。
浅笑盈盈,温声细语,同夏泠泠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夏卿辞握紧了楚襄的手,道“不行,以后无论你举办什么宴会都不准邀请她,我看着她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就恶心。”
夏卿辞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施蔻,她娘亲是妾室扶正,上位后,对原配的一双儿女肆意打压。
姐姐原先也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却被嫁给了一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
弟弟被捧杀着长大,如今不过十二三岁,便已初见恶霸雏形,闯下了好几桩祸事。
有这样的娘亲,夏卿辞对施蔻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去。
恰好施蔻也看不惯她,相看两厌。
若只是这样,也只是单纯的小矛盾。
偏施蔻是个面善心狠,锱铢必较的,暗地里给她使了好些绊子。
夏卿辞还没看透她的本性时在她手里吃了好几次亏,此后便正式把施蔻列为她的死敌。
仅排在夏泠泠之后。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施蔻垂眸看向那几株黑牡丹,柔声开口:“诗里说的果然不错,这花开的这般好,不若我们也来为它赋诗几首。”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陈盈盈便附和道:“阿蔻说的是,单单赏花多无趣呀。”
夏卿辞攥紧了手,道:“她怎么天天惦记自己那几首酸诗。”
施蔻同几个贵女办了个雅音诗社,在上京颇有名气。
夏卿辞一向对诗书不感兴趣,偏偏只要有施蔻在的地方,她总要想法子念两句诗。
楚襄被她握的手都红了,忙道:“行行行,阿辞你先放开我,我去阻止她们。”
夏卿辞轻哼:“不行,我去。这可是你的赏花宴,她们居然敢抢你的风头,我要骂死她们。”
夏卿辞气呼呼的,一副撸起袖子就要干架的模样。
“施小姐想作诗干脆回自己的诗社去,到别人家的宴会上充什么主人。”
赵瓒的一袭红衣惹眼的很,一眼便让人发现是他在说话。
本想帮施蔻辩驳的公子哥,看见是上京有名的小霸王,默默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这位可是一个不顺心就敢上手揍人的主。
赵瓒远远的朝夏卿辞这边露出笑容,得意的像是求夸赞的狗狗。
哼!
夏卿辞扭过头不看他,别以为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施蔻不见半点恼意,轻声细语道:“赵二公子说的对,是我僭越了。”
陈盈盈在一旁帮腔:“阿蔻也是好心,郡主请我们来赏花,自己却不见踪影。”
“我们也是为了增添点趣味,好让这宴会没这么无趣。”
席上众人议论纷纷,显然也是觉得有理。
哪里宴会都开到一半了,仍然不见主人家的道理。
可惜楚襄向来是个不讲道理的,她挽着夏卿辞从人群后面走出。
“你要是嫌无趣,以后有我在的宴会,你大可以不用再参加了。”
陈盈盈噤了声,楚襄身份尊贵,又爱交际,上京大半的宴会都有她的身影。
要是从此每次宴会都要避着她,那她在贵女圈的人脉也该断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