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被篡改的记忆
鹅毛大雪如同是瑰丽银花在雾蒙蒙的空气中飘落，将大地染上一层银装。远山近树笼罩在朦胧之中，像是水墨画一般点缀着眼宗明睛城。
雪地上一猫披着大氅踏在绵软的雪地上，留下爪印深坑又顷刻被大雪覆盖。白猫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呼出的气体变作一团白雾。
白猫选定一处高峰，双腿交叉席地而坐，大雪纷飞很快就在白猫身上覆上一层雪被。
“你在等为师？”
白猫睁开金瞳，睫毛上黏附几点白雪，看着眼前的老鼠，开口问道：“晚辈有几点困惑，还需关宗主解答。”
“唉呀，不必多礼，喊‘师父’就行了。”
“我的兄长，怎么死的？”
“这里太冻爪了，找个避寒的地方，再叙叙前尘往事吧！”
“也好。”，白耀起身抖落身上的白雪，往山下走去。
“诶，你倒是捎为师一程啊！要是一不小心被雪埋了，你可就痛失一位恩师了。”
白耀吐了口气，白雾蒙了一脸，转身蹲下无奈地将叽里咕噜揣入怀里。
“下面有一个山洞，我们……你不要再往里钻了！你身上很冰的啊！”
白耀想把叽里咕噜抓出来，却怎么也抓不到，玩了一会累了，就此作罢。
叽里咕噜从围巾处露出一个脑袋，笑道：“嘿嘿，是不是热起来了？”
“闭嘴！”
去到一处山洞，白耀将大氅脱下盖在叽里咕噜瘦小的身体上，抹去睫毛上的雪花，生了一堆火取暖。
“你不是也经历过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白耀将拾来的树枝添进火堆里，摇曳火光在脸上呈现，眼里却是道不尽的复杂。
“眼见或许非实。”
“现在的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吗？白耀，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追随黯大人，改写十二宗的秩序。”
“你当真是如此想的吗？”
“我兄长，到底怎么死的！”
叽里咕噜噤了声，吐了口气，走到洞口，看着漫天大雪负手而立，许久才开口说道：“在刑台上被行刑斩杀。”
砰——
身后传来撞击声，叽里咕噜却仍是背对白耀，一言不发。
白耀一怒之下踢散了正在燃烧的木柴，柴火、木炭带起火星撞击在山洞石壁上，掀起一层灰。
白耀怒不可遏地吼道：“他到底怎么死的！你都知道什么！”
叽里咕噜转身看着一片狼藉，毛发凌乱的白耀，声腔略带些哽咽，痛惜道：“白耀，你怎会变成这样？”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我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还是舍不得宗主的位置，不想与我这丧家之犬扯上关系吗？
最后问一遍，我兄长到底怎么死的！”
叽里咕噜仰头叹息一声，仍旧是刚刚的回答：“在刑台上被行刑斩……”
白耀一个健步，钳住叽里咕噜的身体，越捏越紧，隐约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有猫动了我的记忆，是你还是黯？我哥不可能死在邢台上！”
“现如今，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了吗？你，已经疯魔了……”
白耀“嘁”了一声，将叽里咕噜摔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大氅，将雪拍落后重新披在身上。
“白耀！”，看着即将消失在大雾中的白耀，叽里咕噜强撑起几近碎裂的身体，想要挽留住自己最看重的徒弟。
“只要你愿回来，为师答应你，辞去宗主一职，只陪你隐居山林！”
白耀顿住脚步，撇头戏谑道：“让他们也回来？”
叽里咕噜一怔，似乎猜到了白耀的计划，与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猜想对应上了。
“猫死不能复生，历史已成定局，你若执迷不悟，又置这苍生黎民于何地？你忘了你也是京剧猫吗？你要违背当年的誓言，违背白家祖训吗？”
“骂名好过孤身一猫。”，白耀往前了一步，抿了抿嘴，用极小声的声音回复：“师父，我不想再一只猫了。”
细微的声音没入深山大雪之中，耳边风雪的呼啸声盖过了这声“师父”。
看着白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叽里咕噜在原地坐下，两撇白色的胡子与大雪相应，飘荡在寂寞的风中。
“哎，为师知你性子，知道又如何？不过是以卵击石，白白葬送了性命……”
晌午，风雪消散后，阳光透过云层，驱散了山间的迷雾。一只拄着拐杖的瞎眼猫，趁着风雪消退，一步步靠着感知，来到叽里咕噜所处的山洞中。
“前辈，按约定，我来了。”
……
……
星罗班一行猫此时也已经走到了眼宗地界。
“你们快过来！”，武崧将伙伴呼唤到自己身边后，用哨棍指着前面的村子说道：“前面有烟雾，应该有村庄，我们去那里歇脚。”
“嗯……嗯？！那身影，好熟悉……”
原本萎靡不振的白糖，看着小青指向的方向，瞬间来了精神：“知乐！那是知乐！”
白耀听见声音，转头看向星罗班众猫，眼里是看不尽的阴狠。
大飞拦住了急性子的白糖，解析道：“现在的时间来看，那应该是白耀。看起来知乐没事，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不要和他打交道了。”
“可是大飞，他已经注意到我们……诶，他怎么走了！”，白糖看着逐渐走远的白耀，顿时有一种被瞧不起的愤怒，指着白耀的方向大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这么瞧不起猫！”
说完，白糖干劲十足举着正义铃往前冲去：“我们快跟上去，指不定那家伙又是去搞破坏的呢！”
“丸子！”
“你这丸子，总是这么冒失，等等我们！”
待到星罗班走到村庄后，发现四周到处是残垣断壁，枯树独立，尽显凄凉。
星罗班躲在一处断墙后观察着村子的状况，唯独白糖最是显眼，站在最高处，手掌放在两眼上方，寻找着白耀的踪迹。
“那个魔物跑哪去了？有本事出来跟我白糖……哎呀！”
小青用水袖将白糖拉下，捏着白糖的脸训斥道：“你这丸子又打不过人家，行事能不能谨慎一点？”
“对不起……小青姐姐，但是你看这村庄，明显被魔物袭击过，说不定就是白耀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