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节
念及青夭整天穿着身古装跟着自己上下学很麻烦，加上总是能受到异样眼光的洗礼。芩璇回福利院翻出一身她不怎么穿过，还算新的衣服给青夭，让青夭拿去公共厕所换上了。
至于青夭身上那套古装，也自然是由芩璇拿回了福利院放着。
虽然青夭平时总是飘着，看起来要比芩璇高很多的样子，但其实青夭落地后比芩璇还要矮上几厘米。
好在两人都挺瘦的，这衣服也算合穿。
衣服解决后就是发型问题了，芩璇从福利院里面拿出一把剪刀，将青夭头发上的簪子拔了下来，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
芩璇绕着青夭走了一圈，“咔咔”的玩了两下剪刀，“好像不剪也行，还是你想要短一点？”
青夭一听可以不剪，赶紧护住自己的头发拒绝道：“不想，我不觉得长！”
芩璇见罢有些遗憾地收起了剪刀，她还挺想帮青夭剪头发的。
眼看就就到了要上学的时间，芩璇回去放好剪刀，拿着书包出来，准备去上学。
怕青夭那么长的头发会热，还顺便拿了一个发圈出来，给青夭绑头发。就是青夭头发太长太多了，有些难绑，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的芩璇帮忙绑的。
青夭睨了眼和自己并肩走的芩璇，突然叹了口气，“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姐姐的样子。”
芩璇没接话，快到校门口时从突然说了一句：“你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我姐姐的模样。”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的，就跟着人群跑进了学校里面。
“哎！”青夭没拦住，嘟囔了句，“难道是叛逆期还没有过？”
除了无身份的青夭无处可去外，两人的生活也和从前大差不差。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下雨都不知道往哪躲的青夭终于还是发现了无去处是一件多么受难的事情。
思来想去，青夭觉得还是要给自己整一个身份，毕竟有了身份她才能想办法获取一个住所。
这可难倒了青夭，虽说她也“活”好几百年，但事实证明，如果你不肯花时间去了解某样的东西，那么在你需要时，是很难利用上的。
既然要给自己搞一个合法的身份，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比如该如何解释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是个“黑户”？
青夭本来想着，要不然就给自己编一个“失忆的落难少女”形象。
不过这个要是查起来，就会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录入身份系统。
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是查不到任何有关她的信息。
青夭不太了解在凡间，像她这种情况的人会如何处理。
但青夭认为，有很大的概率，她会暂时被看管起来，然后再会慢慢给自己办身份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青夭也不知道要办多久，那可能就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芩璇了吧？
而且拿到身份证后自己也还是难有去处。毕竟这凡间很看重学历，像她这种，相当于从来就没有读过书了，别说能不能找到一个包住的工作，可能扫大街都没人要。
真是艰难的鬼生，尤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生，青夭感叹。
办身份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下去，青夭还是和之前一样，送芩璇上下学，然后找地方待着。
从学校回福利院那段路，暗巷里，青夭护住身后的芩璇步步后退，警惕地盯着前面几个挡路的人。
今天不过就是因为高三的开了个会，导致芩璇放学迟了一点，想着早些回到福利院，就带着青夭抄了下近路，谁曾想就抄这么一次近路就遇上了麻烦。
青夭偷偷观察起拦路的几个男性，陌生面孔，高高瘦瘦的，他们的衣着打扮，一眼看过去就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本来是靠在墙边的，一看两人走过来后，就叼着烟插着兜，不慌不忙地离开靠着的墙面，朝两人靠近。
青夭挡住身后的芩璇，手放在背后推着后面的人往后退，眼前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要靠太近才好。
青夭她们后退几步，那伙人也跟着前进几步，青夭悄咪咪地数了一下，这伙人一共有七个，前面四个站成一排，直接就将巷子堵住了，后面三个也站成一排，和第一排保持着距离跟着。
两排人动作、步调一致，连嘴里叼着的烟都是同一个角度，若非场合不对，青夭恐怕都要开玩笑说他们是复制人了。
这条近道偏僻了些，在几处不知有无人居住的小矮房子藏着，除了几个这地区的老住户知道，其他人压根就不会来。
眼前这情况，这些人很显然是冲芩璇、青夭两人来的。
这个地方偏，就不要妄谈有没有监控的事情了。
这个认知让青夭更心惊，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被他们带走，她们将会成为下一则新闻中的失踪人口。
青夭想到以前在那老式电视机上看到的绑匪，打了个冷颤。
他们是图钱还是图命还不知道，只知道不能让他们抓到。
青夭压低声音跟身后的芩璇道：“等一下我让你跑你就快跑，往巷子外面人多的地方跑。”
好在她们才进了不到三分之一处的巷子，他们这些生面孔，还不一定能有芩璇了解巷子，说不定追不上芩璇。
“那你呢？”芩璇也警惕地看着那些人，暂且不清楚是寻仇还是拐卖。
不过她自认为，自己一介孤儿，见过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个，也没什么人能得罪得了，而青夭一只刚变成实体的鬼就更妄谈得罪人了。
若是后者，怕是提前踩过点了，否则怎么能那么精准地逮到她们。
青夭冷哼一声，“我一只鬼怕他们作甚，”许是怕芩璇死脑筋不肯走，补了句，“你在这影响我发挥，赶紧离开。”
眼见他们越靠越近，青夭她们也退到了转弯处，这个弯再转一个弯就可以出到外面。
青夭刚刚要招呼芩璇跑路，那些靠近的人似乎看出了她们的意图，突然就动作一致地把嘴里的香烟吐了出来，还非常有安全隐患的把香烟踩灭。
在两人疑惑的表情中，他们鞠了个躬，“吾等恭迎无尘神君！”
青夭、芩璇：？？？
青夭悄声问：“什么情况？”
芩璇说：“不知道，感觉不像什么正常人，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青夭觉得在理，掩护着芩璇往后退，并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
可惜就算是她们不在意，那伙人也没有要放过她们的意思。
“无尘上神，我们教主已等候多时，请同我们走一趟。”那伙人中疑是领头的那个已经支起了腰，往前跨了一步，开口道。
而其他那些人还保持着鞠躬的动作，并没有起来。
被青夭护在身后的芩璇隐隐觉得他们口中的无尘神君是在说自己，毕竟那个人的视线就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才没空管他们是不是说自己，出门在外，少和陌生人说话才是真理。
芩璇看了看双方的距离，还算安全，只要她们跑得快，有很大的概率可以逃脱。
虽然青夭让自己先跑，但“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不是她的作风，短短几秒，芩璇就做出了决定，“一起跑！”
说完也不等青夭反应，拉着青夭就从那拐弯处飞奔出去，她这些年的跑操可不是闹着玩的，跑得飞起。
当然，她也不会愚蠢到跑一半还回头看追没追上来，那是电影才会有的情节，真正逃命起来，谁还会回头看坏人有没有追上来。
她们的目标是巷子外的便利店，这个点，应该还有很多家长带着学生在那买东西。
“哎哎哎，拉我干嘛呢？”反应过来的青夭已经被拖着跑到脚不沾地的地步了，“不是让你自己跑吗？”
“又不是跑不过，留着送人头吗？”芩璇很快就看到了那家便利店，加快了速度跑过去。
青夭一整个轻飘飘的，见芩璇拉着也毫无压力，干脆扭头观察敌情。
居然没有追上来！
青夭甚至怀疑他们不会还在原地鞠躬吧？
等两人跑到便利店里面后，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蹲守，自然是不敢再跑出去了。
让便利店老板帮忙报了个警，就留在便利店里面等。
按道理来说，那伙人站在一起那么醒目，就算没有监控拍到，一路过来也总会有人见过他们才对。结果警察问了周围一圈，都说没见过可疑的人员。
若非是青夭两人亲身经历，她们都要怀疑起自己了。
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警察也只能让芩璇多加注意。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青夭还没有身份证，做笔录时恐生事端，青夭就自个跑到了其他地方躲着，让芩璇自己做笔录。
也是怕他们还会来，芩璇上下学也没有再敢走小路，两人就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
此事过后，青夭觉得很有必要和芩璇说一下这个问题。
福利院外面的树荫下，芩璇搬了两张小凳子出来，一张给青夭的，另一张则是她自己坐的。
“下次这种事情，你得听我的直接跑就行，不用管我。”青夭看着芩璇就着膝盖写作业，苦口婆心劝道。
芩璇笔都不带停顿的，直接就说，“你轻的跟鬼似的，拉着跑和自己跑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我轻的跟鬼似的，我本来就是鬼，”青夭纠正道，“问题在于我的重量吗？问题是你拉着人根本就比不上你自己一个人跑要灵活，更何况我一只鬼，就算被抓到又能奈我何？”
她叹了口气，道：“脆弱的是你，懂了吗？”
“哦。”
芩璇无所谓的语气让青夭听得牙痒痒，想给她揍一顿狠的。
不过她也知道芩璇这个人犟得很，也没有办法可以让芩璇乖乖听自己的话，芩璇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很听她话的小屁孩了。
青夭越想越觉得可恶，果真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会自己飞了。根本不分好赖，反正就是不听。
无法，青夭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的，根本管不了她。
为了芩璇的人身安全考虑，青夭还是决定劝说多那么两句。
“那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不管怎么样，那群人都是冲你来的，你不保护好自己谁能保护好你呢？”
芩璇头都不抬一下，“知道了。”
兴许是觉得青夭话太多，想给青夭找点事情做。
芩璇拿起她的作业本问青夭：“这个怎么做？”
“我哪里会高三的题，你不是知道了我初中就辍学了吗？”青夭说是这样说，但还是看了过去。
看完之后，果断道：“不会，题目都没看明白。”
“我教你，”芩璇逐一分析题目中的几个条件，然后把他们组合提出来抄到草稿本上，“只要代入这个公式就可以了。”
“哦，哦。”青夭边点头边应了两声。
芩璇撑着下巴笑道：“‘哦’是什么意思，你是懂呢，还是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