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愿为臣
林宇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只怕世家门阀，不会信服。”
当今陛下姬天炀武威盛隆，权谋极深，他在位时，内阁地位稳固，无人胆敢觊觎，但若是他殡天之后，实力雄厚的十二世家三十六门阀乃至九百家族，只怕当即就会造反。
李晚晴看向林宇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赞赏，却微微一笑道：“这个你却不用担心，我们内阁自会处置。”
林宇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种极其重要的事情，内阁之间必然已经达成共识。甚至极有可能八大内阁已经与下面的十二世家三十六门阀九百家族分成了派系。
八大内阁，或许到时候就是一个强大的代理人，身后所代表的可能就不只是各自的家族，而是站着不同的世家门阀等。到时候八大代理人可能就是轮流坐庄，执掌帝国。
此举乃是火中取栗，一着不慎，就是翻天之局，然而对帝国来说，却是姬天炀陛下殡天之后短时间内避免分裂和战乱的最好办法。
“所以，一旦陛下殡天，我们内阁的丹书铁劵，除了纪念意义，也就毫无用处了。”
“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它换取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
“毕竟一个东西再重要，若是家国覆灭，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李晚晴轻叹一声，缓缓说着。
“不但我们李家会如此，其余七大内阁若有机会，必定也会做此决断。”
“归书与国，情义两消……也算是我们八大内阁与历代皇帝陛下的情义做一个了结……”
听到这里，林宇忽然想到丹书铁劵正反两面的字样。
忠心赤胆，镇国之功……归书与国，情义两消……
他心中蓦地升起一股难言的感觉。
总觉得，这丹书铁劵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似乎已经预定好了这个结局。
而这个开始和结束，伴随着丹书铁劵正反两面的刻字，竟然与帝国的命运无比重合！！
以丹书始，以铁券终……
以忠心始，以情义消……
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想到这里，林宇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叹谓。
他第一次，亲身站在庞大帝国的十字路口。
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然明了。
他只剩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
丹书铁劵，归书与国，天子辖内，所求必允。
这意味着就算陛下殡天，丹书铁劵无用，那也可以去换取更有性价比的东西。
比如……官职……
这不比换取一个天榜之位来的更直接么？
因为就算重回天榜，那也需要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先去大乾学宫上学，然后再去帝国各部应聘。
如此缘木求鱼，却不是南辕北辙么？
还是说，别有用意？
……
李晚晴看向他的眼神中，赞誉之色更甚，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莫名问了一句：
“林宇，你觉得这世界，就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么？”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林宇却蓦地心中一动。
“是现在的热武器科技？是过去的古武冷兵器？是人类？是动物，是植物？我们所见，就是全部么？我们所拥有的，就是一切么？”
李晚晴的声音低沉而极富媚意。
她的双眸中透出璀璨光芒。
“林宇，我在大乾学宫万古塔，见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世人绝对不会相信的东西……”
李晚晴只说了这莫名其妙的两句话，就忽然停下了。
林宇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
她既然不说，就有她不说的道理。
因为……
秘密，他自己也有！
“所以，我需要一个人。”
“一个天才。”
“一个能够考入大乾学宫的天榜之才。”
“最关键的是……”
“一个天赋强到能够闯过万古塔十八层的天才！！”
李晚晴的声音自信而淡然。
“要知道，天榜虽难，但对于我们八大内阁来说，却也没那么难。”
“而要闯过万古塔十八层，比登上天榜，还要难百倍不止！”
“它所需的天赋，是天榜根本无法比拟的。”
“天榜，只是一个门槛。”
“门槛之后，才是真正的考验。”
李晚晴的璀璨星眸，看着林宇。
“我一直在找这么一个人。”
“今天芷薇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人。”
“以我的天赋，闯过万古塔十二层已然是极限，甚至当年是带着莫大运气才能做到。”
“芷薇的天赋在我之上，甚至是我李家历史以来最强，但我估计她也最多只能闯过十四层。”
“而你的天赋，虽然无从比较，但我有一种预感，你可能有机会闯过十八层。”
“十八层，是我大乾历代皇帝陛下所能达到的极限。”
“然而万古塔十九层，却一直没有人能够达到。”
“……”
李晚晴看着林宇，不再说话。
只是她双眸中的星光却代表了一切。
几乎毫无保留，只待他的回答。
沉默。
林宇默默坐在沙发上。
帝国内阁十二首辅之一，外务司司主李晚晴就在他身前，旁边沙发上是安阳市市长李晚风，一侧是安阳一中本届天鹰李芷薇，身后是李晚晴的贴身内臣石青楠。
林宇的手在裤子口袋里，手心已然微微潮湿。
他在等待。
等待口袋里手机的消息。
极度安静的别墅内，却一直没有等来预期中手机消息传来。
良久之后，林宇眼神逐渐冷毅。
此时此刻，他需要作出决断。
“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切交易，等价交换。
若要取得，必先付出。
李家拿出的筹码是天榜之位，这个条件的确让他很是心动。
因为刚才李晚晴所说的句句属实，眼下大乾帝国处在未知的十字路口，陛下若是殡天，可能会迎来莫大变局，若是登上天榜去大乾学宫，那一切就完全不同。
哪怕林宇他心性淡然，但如今身处未知之局，自保，是首要之选。
但，代价是什么？
……
李晚晴笑了。
她轻轻说道：
“林宇，你可愿……为我家臣？”
家臣？！
林宇看向身后的石青楠，心中立即恍然！
这一场局，至此完全明了了。
若是成为李晚晴的家臣，一日效忠，终身效命。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倒是可以匹配李家所给予的条件。
“林宇，你可愿意？”
李晚晴声音诚恳坦然。
林宇看了旁边的李芷薇一眼，看到她眼神里也是光芒闪耀。
……
林宇心中快速斟酌。
这个决定重大无比，一旦落定无可更改。
在大乾帝国，家臣是绝对不允许背叛家主的，一旦背叛，天下无容身之处。
成为李家家臣，对寒门出身的林宇来说根本不算辱没，甚至是天下多少家族乃至门阀所求之不得。
比如说，假如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吴天阳成为某个世家的家臣，那他都能当场激动得晕过去！他爷爷吴家勇能天天做梦笑醒！更不要提是成为帝国最顶级的内阁家臣了！
成为家臣后，与家主休戚与共，荣辱一体，地位超然，备受尊崇，更不要提借助李家权势，几乎是亿万人之上。
而且家臣的身份也并不与帝国职位相冲突。
如果说家臣在帝国有职位，那么就属于家臣中的外臣。
在外是帝国官员，在内是家主家臣，这都是允许的。
借助家主之势，家臣在帝国职位必然青云直上，荣登高位是理所当然。
多少官员都因此想拜入内阁世家门下成为家臣。
但每个家臣，都必然是经过慎重考虑精挑细选的。
……
林宇反复斟酌了一会儿。
当即下定主意。
正打算开口答应。
这时别墅门外竟然蓦地响起一声大喝：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