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役贱格
吴天阳，是吴家百年来天赋最为出众的人。
是整个安阳吴家寄以重托的唯一人选。
吴天阳从小时起就天资过人，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十几年来，吴家倾尽一切资源，终于在三年前顺利考入安阳一中重点班！
进入安阳一中，就足以让任何寒门家庭涕泪横流。
进入一中重点班，就足以让一切中层家庭欣喜若狂。
但，这对安阳顶级家族吴家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们百年来一直的希望，是让吴家更进一步，迈入九百家族的行列！
考入帝都大学，拿到那块【光耀门庭】的鎏金牌匾！
为了这块匾，吴家几代人都快要想疯了。
不过，只要在重点班进入前两名，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但是这何其之难！
按照惯例，每年安阳一中只有前两名才能考入帝都大学。
而这前两名，有一个霸气的称谓【天地双鹰】。
这一届的【天地双鹰】，座次稳定到可怕。
天鹰之位，李芷薇！
地鹰之位，林宇！
三年来从未有任何变化。
而被吴家寄予厚望的吴天阳……
一直都是名列第三。
就只差一个名次，却是，天壤之别。
三年来，吴家研究了一切对策，用尽了一切办法，为吴天阳提高成绩，但却始终跨越不过这道天堑鸿沟。
李芷薇的天鹰之位，他们吴家绝不敢觊觎。
因为李芷薇的父亲，是现今安阳市市长李晚风！
更重要的是，李家背后的势力，绝非吴家所能抗衡，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
李家，是大乾帝国八大内阁之一！
那是帝国最顶级的世家势力。
相比八大内阁之一的李家，安阳吴家连个蝼蚁都算不上。
李家的势力之威能莫测，但凡低头看一眼吴家，都足以让吴家激动万分。
李晚风本人也只是三年前从帝都外派到安阳出任市长，李芷薇随父调任来此，轻而易举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安阳一中。
就算不提李家的权势，李芷薇本人更是无可挑剔，惊才绝艳，天资之强，即使在一中重点班也是遥遥领先，号称是安阳一中数百年历史最强，一中内部尊称“鹰中之鹰”！
以李芷薇的家族和自身实力，吴家绝不敢有丝毫想法。
但是！
那个地鹰之位……
林宇！
只是区区农家寒门出身，更是孤儿一个，六亲无存，毫无家族根基。
他，凭什么！
若是他像李芷薇那么强的实力也就算了，但偏偏每次考试，他都只比第三名的吴天阳多几分！
每一次都是。
三分，五分，九分……
每一次都相差超不过十分，最接近的一次，只差了一分！
但每一次，他都牢牢坐稳着地鹰之位，从没有一次让吴天阳超越过。
这种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已经数次让吴天阳气得吐血！
对于这种情况，整个吴家恨得咬牙切齿，但除了拼命帮吴天阳提高成绩，却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舞弊？下手？暗杀？
那纯粹是想多了！
没有任何人，任何世家，任何门阀，任何家族敢破坏这个规则。
整个帝国所有学校，都由【帝国学监】直属监察，任何地方人员不得插手！
而帝国学监监察长，是由皇帝陛下亲自担任！
大乾帝国三百六十年历史，总共只出过一次科考舞弊案。
而这一次舞弊案，直接让九百家族之一的司马家九族诛杀，全族贬为贱民，列入贱民谱，永世不得翻身！
帝国六大重罪，叛国、舞弊、拐骗、凌虐、弄币、豪夺……
也就是说，哪怕你是造反，都不算重罪，也只是参与者砍头而已，但只要是犯了这六大重罪，全族株连不说，整个家族必入贱民谱。
因此吴家上下哪怕是再怨恨林宇，也绝不敢对林宇做出丝毫举动。
……
眼见众人纷纷称赞，艳羡之声不绝于耳。
吴家勇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非也！缪也！”
陈疯子忽然摇摇头，一脸凝重，开口说道。
“孤绝之木，天命贱格，生于数极之时，成于乾复之日，其上达天之冠盖，下接地之诸府，根深罗布，万缕丝连，其形如晦，其名无状，非可知，非可言，隐于匿杀，离于局外……”
陈疯子又是一通深奥难懂的词语。
众人听不懂，都抓耳挠腮，忍不住纷纷打断他，大声问道：“踏马的陈疯子，你就别卖关子，这究竟是何意？”
陈疯子欲言又止，似乎纠结非常，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之后，只缓缓说出八字批语来：
【天役贱格，秘巡诸渊】。
众人一听，就知道他这八字批语就算是盖棺论定了。
这是陈疯子所批的第二个全命。
但这个批语和他第一个全命批语一样，让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这个批语，和天后苏蘅的【命仪天下，威名宇内】相差太大了，天上地下都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他这后面四个字“秘巡诸渊”是什么意思，但前面四个字“天役贱格”却是一目了然。
一个是威仪天下，一个是天命贱格。
一个强到九天之上，一个低到尘埃之下。
天渊之差，云泥之别啊！
这两个批语，都太过匪夷所思，根本就不可能啊！
苏蘅那个就不提了，就说林宇这个，人家可是堂堂安阳一中“天地双鹰”，眼下高考放榜在即，到时候考入帝都大学，位列天子门生，光耀门楣，平步青云！别说他六亲无存，就凭这如此荣光，重续族谱轻而易举，百年之后很可能成就一方望族！
如此强悍的实力，怎么可能是天命贱格呢？
要是连安阳一中的“天地双鹰”都算天命贱格，那普通人算什么？
要这么算的话，那整个安阳一中自林宇以下，包括所谓吴家，岂不是连蝼蚁都算不上吗？！
就更不要提考不上安阳一中的绝大多数普通人了。
“陈疯子，你踏马的放你娘的臭狗屁！”
夏向东实在是忍不了，不顾仪态，当即指着陈疯子鼻子破口大骂。
他不允许自己的故去好友外孙被人如此羞辱。
林宇站起身扶着夏向东，微笑道：“夏爷爷，您别因为一两句闲话气坏了身子，别人要说什么，随便他就是了，我的命运，别人做不了主！”
六年来，他孤苦无亲，早就习惯了一切外来的各种言语眼光。
这一切经历，早就练就他与世无争淡然无波的外表下，极其坚韧不拔隐忍不屈的性格。
对待任何羞辱，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最好的做法是，让事实打脸！
夏向东气呼呼喘着气，拍拍林宇的胳膊：“小宇啊，你可一定要争气，别让人小瞧了咱！”
林宇点点头。
但陈疯子却死不悔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可惜很多事情，并非意志所能左右啊。”
夏向东气得差点上前动手，被林宇拦住。
“陈疯子，你，说的可当真？”这时人群里的吴家勇却是满脸期待的问道。
陈疯子瞥了他一眼，只是点点头。
“既然是真的，那就劳烦你再多说一点呗！就是这个所谓的贱格，究竟是怎么个贱法？”吴家勇眯着眼睛笑着问道，他转头又看向四周：“大家也都很好奇是不是啊，咱也不是针对谁，就是研究一下学问嘛，哈哈哈！”
看吴家勇这幅嘴脸，夏向东自然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怒气上涌，就要张口骂人，却被身边人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巴。骂骂陈疯子没啥，这吴家可得罪不起，没必要为了一个六亲不靠的孤儿给自己家族惹来麻烦。
林宇只是深深看了吴家勇一眼，一言不发。
虽然不认识他，但凭借刚才周围人的称呼和他对自己的莫名敌意，林宇已经猜出，他十有八九是和吴天阳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