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突破口
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今天下午在草坪上，她跟林以昂针尖对麦芒地聊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让了步，说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
如果姚文欣能为当年的事情做出一个解释——他能接受的解释。
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翻篇。
姚悦安问他：“当年的什么事情？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去跟我姑姑谈。”
“或许你可以去问她。”他轻轻地晃了晃气泡水瓶子，等到有气升起来，才寻求刺激似的拧开瓶盖。
像是一种泄愤行为。
其实当时她大可以站起来走人，大不了两个人就站到对立面呗。
可是结婚这么久以来，都快半年了，他们的关系很意外的越来越融洽，他不是那种不可理喻，捕风捉影的人。
她知道得越多，越不想去跟他逞凶斗狠。
他做出过种种如果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堪称很坏的事，挑拨离间、塑造人设、陷害家人、甚至筹备武力。
但这些事越是深究，越能发现不是表面这样。他有深层次的动机。
“好吧。”她说，“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如果最后还是不行，也只能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明确地站在姚文欣那边？”
她透露了一点东西出来：“我看过很多年前的新闻，当时，我姑姑是被辜负的那一方。”
他手里的动作停止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知道姚大小姐不一般，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去查了。
姚悦安说完这一句就打住了，伸出手来，竖起小指头：“来，拉钩上吊。”
林以昂：“？”
“小时候没人跟你拉过钩吗？这段时间之内，你得保证不做手脚，陷害我姑姑。”
“幼稚。”他说。然后笑一下，伸出手来跟她拉钩。
“幼稚你不也做了？”
“陪你玩而已。”他说。
“嘁。那么，话都说到这里了，你是不是……还应该透露给我一点别的什么事情？”
“嗯？”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江管家找她回家救火。
其实当时她想问的，是林以昂到底为什么跟他父母关系不好。
可惜总有事情来打搅。
不过她相信，答案就在那里，反正也跑不了，倒是不急。就算林以昂守口如瓶，那座庄园还在呢。
她只去了一次，不就知道了很多东西么。
眼下，姚文欣答完爷爷的话，依然站在外头抽烟。
那根细细长长的烟不像是抽完的，更像是烧完的。烟头的火光在已经暗下来的夜幕之中颜色黯淡。
爷爷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姚悦安瞅瞅他的脸色，当着父女俩的面，她也不能直接问，为什么他们俩的关系这么僵。
为什么姚文欣常年待在国外不回家。
她直觉，林以昂要她问的那件事，会是一个突破口。
姚文欣的烟终于烧完了，她转身回到书房里，看着支棱着两手的姚悦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姚悦安，我跟你道歉。”
“啥？”姚悦安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我有失偏颇，乐茵应该是通过以前圈子里的人，知道我回国的消息。她率先找到我，说的话我全都信了。毕竟当时你回家来的时候，我不在国内，而她做了我二十多年的侄女，我偏袒她了。”
“好吧，姑姑，我接受你的道歉。”
姚守成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哼哼，知道就好，你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偏执，任性。”
姚文欣的脸色变了一下。
“爷爷——”姚悦安喊了一声，“你还说你不念叨？”
国内特有的口是心非型家长，就算没什么恶意，说出来的话也会伤到子女的心。
果然跟姚悦安那是隔代亲啊。
“算了，爸说的没错。”姚文欣走到沙发边上，拿起外套，“我走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再看一下。”
姚文欣在云城也有好几处房产，这些天周乐茵就住在其中一处。她刚刚已经打过电话回去，叫家政把周乐茵的东西理出来。
姚悦安差点下意识地嘴瓢拒绝了，幸好身上的动作来得比嘴快，马上站了起来：“那就麻烦姑姑了。”
这种单独相处的大好时机，怎么能放过？
“也好。”姚守成说，“在家里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再去医院看看手上的伤，我也放心。”
“那我走啰。”姚悦安对着爷爷摆摆手手，“过两天让以昂回来陪您去钓鱼。”
姚文欣走向门口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但也就一下，马上走出去了，说：“我先去开车。”
姚悦安跟在后面，对着迎上来的江管家说：“看护好爷爷，注意心脏，注意脑血管哦。”
“小大小姐放心。”江管家说，“周医生这几天都住在公馆里。”
姚文欣回来，他们称呼姚悦安就在“大小姐”前面加了个一个“小”字。姚悦安觉得怪有意思的，笑笑地出去了。
姚文欣已经把车子开到宅子大门口等着她。
姚悦安坐到副驾驶，说：“姑姑要开车载我，那我就敬谢不敏啦。”
“你开车回来的？”她发动车子。
“是啊，开林以昂的车。”姚悦安说，从中控上的后视镜里看了看姚文欣的脸色。
果然，每次说到林以昂，她的神色就不太好。
其实从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开始，姚悦安就发现了，姑姑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这种人，肚子里面装不了多少算计。
所以才会在林以昂面前，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不单单是为了姑姑一个人，也为了爷爷。
毕竟，林以昂在林氏集团的行动，怎么看都是胜券在握，他迟早会掌管林家的事务。如果真的因为什么误会，以后跟姚家为敌，都不是什么好事。
车子转出姚公馆大门口，姚文欣打了把方向盘：“要不要去喝一点儿？”
“……”姚悦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是小伤，但怎么说也是伤患吧，这位姑姑是不是太不羁了？
“哦，我忘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姚文欣说，“不过，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当着爸的面说送你去医院，只是个借口吧。”
姚悦安当然看出来了，她笑：“不了，我超想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