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三场比试（一）
土诃虽然贵为柔然王叔，不乏见识过塞外胭脂，可今日所见这八名乐伎又与以往不同：各各俱是楚腰盈握，酥胸半裎，眉目中含带无尽的春色，裙带间飘曳迷人的风流，直把个土诃看得是心旌摇荡，目不暇接，全然将与莫小丰较量争胜的心思抛在了脑后。
莫小丰看到土诃这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心中窃喜，当下便命人在帐内排摆酒宴，陪着他边欣赏歌舞边饮酒闲话，半句也不提及它事。
土诃心不在焉地举樽与莫小丰应酬着，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直盯着翩翩舞蹈的八名乐伎，终于忍不住招手唤过其中最妖娆的两人，借口赏酒将二人左拥右抱，揽在了怀中。
莫小丰见此情形，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俟斤不远千里而来，执意要在这城外营帐而居，令贺嵩颇不自安，今日权赠八名乐伎于帐内侍奉，以伴俟斤聊遣寂寞。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贺嵩就不在此叨扰了，告辞！”
土诃也不挽留，嘴里道着谢，将一张胖脸紧紧地贴着一名乐伎的粉腮，举樽欲喂她吃酒。待见莫小丰等人走至帐口，才大笑着提醒道：“快快筹措粮草，莫叫俺等得太久。”
莫小丰含混答应一声，迈步正要出帐，面前却闪过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太原公，叶驰不才，今日想和你比试比试骑射之术。”
莫小丰张口正欲推辞，只听身后传来土诃的声音：“对嘛，你与叶弛再比试一场，要是胜了，俺便认你作柔然勇士！”
＂谁要做什么柔然勇士！原以为这土诃是个酒色之徒，没想到却还记着比试的事！＂
莫小丰心里暗暗吃惊，嘴里推脱道：＂今日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比吧！”
叶驰堵在帐门处兀立不动，嘿嘿冷笑道：＂太原公不比也罢，那就把俟斤的貂皮袍子还回来吧。＂
莫小丰不想和他多作纠缠，随口答应着＂哦，那件貂皮袍子既是俟斤的心爱之物，改日我差人来原物奉还便是。”迈步往帐外就走。
叶驰勉强侧身让路，口中阴阳怪气地说道：＂自己没本事直说就是，找什么借口？＂
莫小丰装作没听见，径直从叶驰身前走了过去。然而，却听见身后源斐冷冷地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啊？看你的相貌分明是汉人，为何甘心作柔然人的鹰犬？”
他心说不妙，急忙转身要劝源斐离开，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叶弛跨步拦住源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哟，我竟没发现太原公身边今儿换了个标致的后生啊！小子，怎么着，你敢和哥哥比比马上的功夫吗？”
跟在源斐身旁的司马消难忙上前要拉他离开，谁知叶驰再次跨步挡住二人的去路，回头打趣莫小丰道：“以往听人传言关东贵人多好断袖之癖，没想到太原公也有这癖好呀！＂
“竖子休得无礼！＂司马消难唯恐叶驰的轻佻言语激怒源斐，断喝一声，伸手想推开叶驰，不料却被叶驰倏地出手叼住他的手腕，顺势轻轻一带，司马消难收势不住，向前噔噔趔趄了几步，若不是莫小丰及时出手，险些一头扑倒在地。
“叶驰，你未免太过份了吧！”莫小丰伸手扶住司马消难，厉声喝道。
叶驰故作委屈地申辩道：＂太原公你可错怪了人啊，方才分明是他先动的手。”
“你不是要和太原公比试骑射吗？我来与你比好了。”不待莫小丰再说什么，源斐淡淡地说道。
＂你？要和我比试骑射？哈哈，太原公肯答应吗？＂叶驰表情夸张地瞪着源斐，语气轻蔑地诘问道。
“比试之前，有件事咱们须得事先说明：你代表的是土诃俟斤，而我则代表的是太原公，因此是否需要立下个彩头，免得赢者无趣。”源斐依旧漫不经心地说道。
莫小丰原想劝阻源斐和叶驰比试来着，但当听到源斐要对方立下彩头再行比试时，心中不由得一动，便负手站在一旁没有言声。
＂若无彩头，赢者的确无趣得很呐！依你，要立下什么个彩头？”叶驰瞄一眼莫小丰，心下也泛起了一丝疑惑，口头上却不肯服软，大咧咧地问道。
“我立的这个彩头有点儿大，你能做得了主吗？＂源斐睨着叶驰，问道。
“我来替他做主。”不知什么时候，土诃也从帐里走了出来，腆着肚子冲源斐说道，“你想要什么，但说便是。”
莫小丰担心源斐说出个天大的彩头来，引起土诃等人对他身份的怀疑，连忙迈步上前想要答话，却见源斐冲他躬身说道：“适才在来的路上，大都督不是还在念叨着旬月之间难以筹措到三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吗？咱们不妨就以交粮期限作为比试的彩头，如果职下侥幸胜了叶驰，俟斤就要答应将交粮期限宽延至百日之后，怎样？”
这话与其说是在征询莫小丰的意见，倒不如说在逼土诃当场表态。莫小丰听了，自是无话可说，遂也将目光移到了土诃身上。
土诃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着源斐，口中问莫小丰道：“太原公的这位护卫口气大得很咧，不知该怎么称呼啊？”
莫小丰灵机一动，笑着答道：“俟斤好眼力！这位可不是我的护卫，他乃是当今陛下懿弟显阳王是也。”
“显阳王？失敬失敬。立彩头不可只立一个，要是显阳王输给了叶驰，怎么办？”土诃将信将疑地冲源斐抱了抱拳，问道。
“一切皆悉听尊便。”源斐泰然自若地答道。
“好！咱们就此约定：若显阳王胜了叶驰，只需在旬月内将头批粮草解运至云中即可，反之嘛，嘿嘿，能否再送十个女娃献给可汗？”土诃转头望向帐内那八名娇滴滴的乐伎，淫笑着说道。
“俟斤的意思是答应宽延交粮的期限喽？＂莫小丰追问道。
“呵呵，只要显阳王能胜得了叶驰，咱们一切好商量。＂土诃颇为自负地说道。
叶弛虽然是名列＂桃李品＂三大品上宗之一的雪隼的同门师弟，可土诃并不知道的是，源斐算得上是少林武技的代表人物会安大师的高足，这二人当场较量起来，还真的是难分伯仲吧？
莫小丰这么想着，点头说道：“俟斤说的是。那就请二位先议定比试的方式，我和俟斤一同作个见证吧。＂
叶驰手指山岗下那一片光秃秃的树林，首先对源斐说道：”咱们可以这片树林为限，各自引弓射杀猎物，每射中一物，需策马竞获之，最终以多获猎物为胜，如何？＂
源斐张眼瞄了瞄那片树林，问道：“你说的以此树林为限是什么意思？＂
“礕如，虽然射中了猎物，但猎物带箭跑出了树林，或是掉落到了树林之外，那便不能争抢；又如，即使在树林里争抢到猎物，可随后策马冲到了林外，便需将猎物归于对方。”叶驰两手比划着说道。
众人面前的这片树林方圆大约有十亩地大小，尽管足以供源叶二人驱马竟逐猎物，但要想在马匹高速奔跑之际既要穿林绕树争抢到猎物，又不使马儿狂奔出树林，的确需要具备高超的骑术。
可同时令莫小丰感到一丝担忧的是，叶驰提议的这一比试办法虽曰比试骑术和射术两项，实则更加偏重比试的则是骑术，对于久在宫城的皇帝而言，显然极为不利。
沉吟之际，他的目光与司马消难相接，见对方冲他摇了摇头，很明显也觉得源斐并无获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