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鞭笞
“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莫小丰转身循声望去，瞧见跑在最前面的是小德子。
小德子跑到近前，也顾不得向他行礼，“吭吭哧哧”地喘着粗气叫道：“快，快，大将军请您立马去一趟。\"
“慌什么？\"莫小丰绷着脸训斥了一句，回身冲会安拱手道，“大统的话贺嵩都记下了，改日再来叨扰。\"
待会安离开之后，才问小德子道：“杨司马可有消息？”
“回公子，杨司马依然没有消息。幸好小的听弟兄们说，您是随丞相出城去了，不然，这一整天的不见您，小的险些去报官。\"小德子哭丧着脸，不无委屈地说道。
“报官？呵呵，你要找谁去报官呀？行了，走吧。\"莫小丰嘴角上虽数落着小德子，心里却泛起一丝感动，笑着朝七帝坊外走去。
“哦，对了。公子饥不饥？这是小枣新做的枣糕，得知公子回城的消息，她非要小的带上几块，给公子垫垫饥。\"小德子紧走几步，赶上莫小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方用绢帕包裹的小包，麻利地解开，双手捧向莫小丰。
提鼻嗅到枣糕诱人的香味，莫小丰的肚子里顿时叽哩咕噜响作了一片，他伸手捻过一块枣糕，放进嘴里大口地嚼着，一边挥手示意祖法古，陈山提二人也来尝尝，一边委婉地向小德子致歉道：“今日在城外遇到了点事，耽搁了大半天，倒害得你和小枣惦记着了。\"
在军士们的护从下，莫小丰等人在七帝坊外上了马，沿着大道向东面的大将军府驰去。
由于城内实行了宵禁，一路上除了偶尔出现的更夫和巡夜的军士外，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什么响动。
然而，当他们刚刚路过皇宫，远远地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陈山提闻声，连忙一提缰绳，抢到了莫小丰的马前，警惕地问道：“公子且缓行，要不要派人先去看看前方出了什么事？”
莫小丰勒住胯下马，侧着耳朵听了听，回头问小德子道：“怎么听着像大哥的声音？\"
小德子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大将军在训斥什么人？”
莫小丰心里牵挂着步摇的安危，遂不顾陈山提的阻拦，挥鞭猛抽了一下马的后胯，率先向前冲了出去。
果然，一转入大将军府所在的街巷，前方就清晣地传来贺崇略带沙哑的呵斥声：“今儿我倒要瞧瞧，你能捱得过几百马鞭？你不是敢在这儿撒野耍横吗？有种的，起来还手呀。\"
凭贺崇的身份，权势，训人竟然训出这样的话来！
莫小丰心中讶异不已，远远地下了马，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拔开周围聚拢的军士们，注目向内望去，赫然只见昂首跪在人群当中，头上，身上已被抽打得伤痕累累的正是自己府里的骑奴顾阿改，而大哥贺崇犹在挥动马鞭，边高声叫骂着边狠狠地抽打着他。
这时，站在贺崇身后的御史中尉崔昂看到莫小丰挤了进来，连忙走上前提醒贺崇道：“大将军消消气，太原公到了。”
贺崇停住了手，扭头盯着莫小丰，喘着粗气问：\"晋阳乐，他是你府里的奴才？”
莫小丰硬着头皮上前答道：“他叫顾阿改，确是我府里的骑奴。下人不知礼数，冲撞了大哥，小弟回去一定重重地惩治于他。”
“哼，他倒是对你忠心得很哪！”贺崇撂下手里的马鞭，狞笑一声，掉头向府内走去。
莫小丰瞅瞅依然跪着的顾阿改，又望望正冲他点头示意的崔
昂，转头正要吩咐陈山提等人将顾阿改带走，忽见斛律晃走过来，冲他摆手道：“太原公，还是叫他先在这儿跪着吧，免得再惹恼了大将军，于他恐有性命之忧。”
“斛律都督，这顾阿改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得大哥如此恼怒？\"莫小丰趁机问道。
“唉，他呀，就是头倔驴。”斛律晃苦笑着答道，“这小子自打黄昏时分就跑来这里跪着了，口口声声说要等见了步摇那小妮子才肯走。有两名军士嫌他跪在大将军府门外碍眼，想要强拉他离开，嘿嘿，反被这小子给搡了个趔趄。可巧叫大将军遇上，这不就挨了几十鞭子。”
话音未落，只听贺崇在府门外冲这边唤道：“晋阳乐，你磨磨蹭蹭地怎么不过来呀。\"
莫小丰忙答应一声，回头叫上祖法古，两人前后相跟着向府门走去。
“你，一个人随我进去。\"不知为什么，贺崇今天的火气格外地大，横眉竖目地呵斥道。
\"可是他。。。\"莫小丰原想着贺崇找自己来，多半是为了当面查问紫陌驿纵火一案，因此要带上祖法古。
“就请祖参军暂在此处稍候一时，如若大将军传唤，再进不迟吧。\"崔昂似乎颇知端的，及时拦住了莫小丰，客气地说道。
莫小丰跟随贺崇走进大将军府，发现府内的气氛与数日前截然不同：两边的厢房内静悄悄的，不见有一位等候奏事的官员，相应地，院内廊下也少有持械肃立的军士。
贺崇这回对他还算客气，来到正堂居中落座后，冲莫小丰和崔昂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可是，还未等莫小丰的屁股粘上坐垫，贺崇忽然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哪？\"
莫小丰忙又站起回话：“父亲临行前，命我三日后启程前往洛阳劳军。”
“三日后？太迟了。我看，你明日午后就出发吧。\"贺崇摇头说道。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贺崇未理会他，沉吟着自说自话道：“此番你前往洛阳劳军，重在安抚南道军心，依我说，不必携带过多的劳军之物，十名侍女，一百坛新酿的‘玉坛春"，这些就足矣了。\"
莫小丰想着可能是贺浑临行前特地派人返回邺都把派自己去洛阳的事告诉了贺祟，且浑然不知十名侍女、一百坛美酒用于劳军是多是少，只好附和着应道：“就依大哥的吩咐。”
贺崇见莫小丰还算听话，神色稍微缓和了些，瞥了一眼崔昂，主动解释道：“邺都风波将起，你出去避避也好。能明白父兄的这番苦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