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理解那种心态
女佣瞬间消失，林御接替了传送任务。
在观看完新郎的虚拟迎亲场景后，他又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了一下。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迅速转身，与女佣——或者应该说是她的虚拟形象——四目相对，对方来不及隐藏的表情落入他的视线。
不，她并非女佣。
她是新娘，这个永恒回放的虚拟现实中的女子。
女子凝视着他，嘴角掠过一抹微笑：“这么快就察觉到异常，你很敏锐。”
林御并未自夸，他在第三个轮回里才觉察到这个问题。
实则，女子的表现太过自然，让他误以为自己已融入这个画面之内，后来才意识到，若真的融入，他就不再是旁观者了。
然而，这无尽的循环是如何形成的？
望着女子，林御提出了疑问：“为何必须让我进入教堂？”
女子笑了：“因为，你不进去，如何继续循环？没有循环，我又如何继续观看。”
跟随？
林御皱紧眉头。
“这不是你制造的循环景象？”
“或许是吧。”
女子垂下眼帘，身形在瞬间变幻，变为最后一个场景中，她身着的那件血红色虚拟礼服。
“我知道自己已被虚拟火焰‘烧死’，但我每次睁开眼，都会回到这一天。”
“我和他的虚拟婚礼，呵，多讽刺，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子，一个在虚拟教父面前承诺至死不渝的男人，你说，一个背叛成性的男人在说这些话时，内心是什么感受？”
林御一怔，摇了摇头，他未曾说过这些，也无法理解那种心态。
女子走到虚拟庭院，原本满是宾客的地方空无一人，唯有洁白的虚拟菊花在盛开。
“每次回到这里，我都感到讽刺。我把玫瑰换成菊花，红轿子变成灰轿子，轿夫改成了送葬者。对我来说，这并非婚礼，而是一场葬礼，埋葬了我对婚姻的幻想，埋葬了我所有的欢乐。”
“从这里开始，我便‘死’了。”
女子的笑容中毫无快乐，这场不幸的虚拟婚姻彻底改变了她。
她拔下一朵菊花，随手扔在地上，看向林御：“我们去教堂吧。”
林御愣住，他意识到这个副本并无结束的迹象。
他已经发现了女子，不是吗？
或者，还需要达成某个条件？
想起女子的话，林御不自觉地问：“为何非要进入教堂？”
女子从容回答：“只有如此，我才能进入下一个画面。”
“这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片刻，摇头：“不是，我醒来就是这样。”
不是她。
林御心中一沉。
如果如女子所言，那么控制这个循环副本的又是谁？
而女子如今是何种存在？
察觉到林御的目光，女子抬眼相望。
林御发现，她的形态具备实体感。
就像之前所见，她像人类？
不对，她分明已经“死亡”。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女子想了想，说：“在遇见你之前，我遇见了三个和你一样的人。”
林御愣住。
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呢？”
“他们。”
女子笑了：“离开了。”
“离开”是什么意思？
是退出了，还是通过了？
女子并未解释，林御也放弃了追问。
步入教堂，画面再次开始循环。
林御冷静地观察这一切，试图找出疑点。
女子不是主宰者，那么主宰者还有两人。
一个是男人，他在精神痛苦中“死去”，因怨恨将女子困在此处也算合理。
然而，他反复观看两遍，仍未找到男人的踪迹。
林御忍不住向女子询问：“这些年，你见过你的‘男人’吗？”
女子嘴角上扬，但笑意未达眼底：“这不是每天都在见面吗？”
林御沉默片刻，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子没说话，她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只是不打算提供线索。
林御只能靠自己。
他隐约猜到这个副本的目的。
找到循环画面的主宰者，唯有解决这个副本，才能算是真正通关。
又来到最后一个画面，林御站在男人身旁，看着他因惊恐而瞪大的眼睛，他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如之前的画面，他找不到新的疑点。
林御有些无奈，正欲离开，余光扫过男人的眼睛。
他瞳孔中倒映着屋顶上被虚拟杀害的孩子。
那个孩子的目光深处，凝聚着一团黑雾。
林御猛然醒悟。
他找到了。
猛地抬头，直视孩子的眼睛，这样直接的注视下，孩子眼底的黑雾愈发浓厚，直至全然漆黑。
周遭的一切都变了。
没有女子，没有男人，没有画面中的庭院，只有一片被虚拟火焰烧焦的荒地。
那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不，不能称其为孩子了。
他是个灵体，彻头彻尾的灵体。
林御上前，看着肤色惨白的灵童，笑道：“没想到，这一切的主宰竟是你。”
“你是如何困住你的‘妈妈’的？”
“我没有妈妈。”
灵童的声音阴冷，他看向林御，诡异地笑了：“那样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妈妈，我把她的灵魂囚禁在那里，让她日日夜夜经历她最痛苦的时刻，当然，还有复仇的时候。”
灵童笑了，嘴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
林御微微皱眉，淡淡地说：“虽然我不认同她的做法，但你这样做，困住的不仅是她，还有你自己，你日日夜夜经历被母亲杀害的画面，真的好吗？”
灵童像是触及心事，整张脸扭曲恐怖。
“那又如何，我痛苦，也要她陪我痛苦，她别想好过，别想好过。”
林御能听出灵童对女子的恨意。
他只是感到好奇：“你为何不困住你的父亲？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男人没有出轨，女子也不会变得如此，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只为报复男人。
在林御看来，女子是被逼疯了。
灵童笑了，他看着林御，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以为那个女人是无辜的吗？”
“桀桀桀……。”
“她一点也不无辜，她那么恨那个人，只因无法报复，硬生生生下了我，你不知道吧，我很早就有了记忆，只要那个人惹她生气，她就打我，我哭，她也打我，我从未享受过一天母爱或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