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神发怒了
早晨天还蒙蒙亮,窗外就传来各种吵闹声,哭喊声,阿朗也听见了,正穿着衣服打算去查看,我看他两只眼睛肿的像金鱼,配上一双熊猫眼,一脸怨气的看着我,忍不住抿嘴笑了,昨天晚上他应该很难熬吧。
“阿朗,等着我,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去看个究竟,有机会就帮女孩讨回公道。
“等你”平时杀伐果断的阿朗,现在像个受了一晚上冷落得小媳妇,倒是挺可爱。
寨主的院子里坐着穿衣打扮形色各异的人,有巫师、芦笙师,鼓手,都在准备着,神龛上挂着一个无比硕大的牛头骨,在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祭台前摆着一只好几百斤的大肥猪,像竹筒那么粗的鱼,还有纸糊的男男女女。
我正看着这些祭品,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凉,像被毒蛇的信子扫过,让我浑身一颤,我紧紧的握住了阿朗的手,阿朗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温柔的说:“不怕,这是要给山神谢罪,稍后十二枚木鼓声齐响,音乐和舞蹈就要开始演奏《雷公舞》、《闹尸舞》、《芒蒿舞》等,祭祀不停巫乐、巫舞不止,稍后仪式开始就不要说话,否则视为对神灵不敬。”
“嗯,我知道了。”我轻轻说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加速,莫名的紧张起来,自己好像一只被眼镜蛇死死盯住的猎物,可是当我环视四周时,却没发现这本异常。
“上吊女孩的棺材呢”
“凌晨已经被浸猪笼了。”
听了阿朗的话,我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为这位和我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悲伤,默默的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出事了!出事了啊!寨主!”一对中年夫妇,一边哭天抢地,一边跌跌撞撞地向这边飞奔而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
“出什么事了”寨主声若洪钟,俩人像看见救世主一样,扑通一声跪下了,“寨主大人,救救我们吧,阿妹的尸体没有了,猪笼里的尸体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猫。”
“惹怒山神,我们都要跟着遭殃,你们俩养出来的荡妇。”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指责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好了,都去干自己的事情,巫师,您看这怎么办?”寨主呵斥住众人,恭敬的询问巫师的意见。
“只怕这滔天的怨气难以平复,山神震怒,恐怕不是一两个女子就能平息的。”说着巫师像毒蛇一样的眼睛竟然狠狠地盯住我,像一道寒光直击我的灵魂深处,我后背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阿朗显然感受到了巫师若有所指,轻轻的把我拉在身后,身上的黑雾若隐若现的闪现出来,泛着红光,这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两者僵持片刻,巫师慢慢的后退几步,身体不停的在颤抖,我感觉阿朗的气场也恢复正常了,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度,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这个慢慢安全感的男人,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巫师有气无力的拄着拐杖走向祭台,经过我的时候用阴毒狠戾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慢慢的走向祭台,准备祭祀,霎那间十二枚木鼓仰天长啸,声音空灵又悠扬,周围林中飞鸟像受惊一样腾起,遮天蔽日,鼓声,芦笙声还有古老的苗语夹杂在一起,好像在诉说一个远古的故事,又好像在倾诉着什么~~~
巫师站在人群中,黑色的头巾上插着一根血红色的羽毛,振振有词的念着咒语,周围人围着他跳着雷公舞,巫师的身影时隐时现,过了好久,巫师瘫软的匍匐在地上,周围所有的人都跟着巫师匍匐在地。
巫师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扫视着众人,声音沙哑的说:“先把灵猫打捞上来安葬在后山,山神已经给了警示,三天内选出两名落花女,否则我们寨子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后山?”阿朗听见巫师的话后脸色更加阴冷,眉头紧皱,好像预料到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
“两名?三天”族民们都在议论纷纷
“阿朗,你看有的母亲已经在流泪了”看到她们,我也想到我的母亲,心里一阵酸楚。
“落花洞女,历来是要选相貌姿色妩媚动人,未经男女之事的十六岁女孩,送到山神庙服侍山神,从此了却尘缘,生死不知。其实这类山神无非是机缘巧合吸收了山脉灵气的孤魂野鬼或者山精野怪,有的沉心修行,保一方平安,为自己积德行善,寄希望于有一天位列仙班;有得就行风作怪,故弄玄虚,搜集年轻女孩发泄自己的兽欲~~~”
“族长,寨主有请,特让我来引路,劳烦您走一趟。”
阿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我刚想说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知道阿朗怕我有危险,可是现在只有和阿朗在一起我才能安心,特别是那个巫师诡异的眼神,一想起来我就汗毛直立。
“好吧”,阿朗无奈的看着我。
寨主一看见阿朗来了,就长舒一口气,赶紧屏退左右,关上门说道:“您也知道巫师指令把黑猫打捞上来的事吧?”寨主说话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阿朗轻轻的点了点头。
“谁知村民刚把尸体捞上来,尸体就炸裂了,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白卵,四散而逃,现在恐怕田间,河边,水井里都有了,我找人抓了几只,劳烦您给看看?”说着寨主拿出一个纱布袋子,里面有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只肉色柳枝粗细的虫子在蠕动着,看了让人头皮发麻。
我瞅了一眼就恶心干呕,好像看见一条条蛆虫附着在一团团油腻的肥肉上蠕动着。
阿朗看了一眼说道:“这像是噬魂盅,好歹毒呀,此虫繁衍迅速,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吞噬掉宿主的灵魂和意志,占领宿主的身体继续繁衍,宿主就好像一个行尸走肉,没有意识和思想,只知道暴饮暴食,直至撑破肚皮而死。”
“族长,这个如何是好啊?想必现在已经蔓延开来了。”寨主站在在阿朗跟前,哆哆嗦嗦的看着这恶心的虫卵,老泪纵横。
“首先要把黑猫焚烧深埋,但凡发现虫卵,必须焚烧深埋,现在禁止村民外出走动,禁止饮用井水河水,组织专人每家配发椒目,莽草,斑,猍、雄黄、蒜子、菖蒲等草药煮水内服预防,已经盅蛊的需要离家集中居住,用此几味草药烧水浸泡身体,但是救回来的可能性太小了,即使救回来心智也会受到损伤,此虫繁衍能力太强,几乎没有康复的可能。另外着人用刚才草药加上糯米、黄豆煮水洒向田间井水或者河水,连续三日才能杀死虫卵。”
“是…是…马上去办…”寨主深深的作揖之后,马上找人按照阿朗说的去办。
阿朗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神情专注而自信。他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星空,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智慧和冷静。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蛊虫,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显得游刃有余。
看着阿朗如此沉稳自若的模样,我不禁心生敬佩之情。他就像一位站在巅峰的绝世高手,俯瞰着世间万物。那种胸有成竹的气度,让人着迷…
“你也不要乱走,这几天饮食起居都跟着我。”阿朗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没关系,我不是有兽皮护身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阿朗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轻轻的摇了摇头。
阿朗看着寨主留下的虫卵,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好像不是一般的噬魂盅”,说完阿朗借着烛火,仔细端详起虫卵,“不对,这虫卵好像是有强烈的意识。”阿朗突然大喝一声,吓我一跳。
说完阿朗身边腾起一缕黑雾,把虫卵团团围住,片刻间,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纱布袋子。
阿朗拉着我的手说:“走,出去看看”声音急促而紧张,我的心又跳到嗓子眼,这是怎么了?虫子是怎么有强烈的意识??
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声和几声狗叫声,偶尔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大部分地方一片漆黑,正巧遇见一队人马在田间地头播撒糯米黄豆水,阿朗又嘱咐了几句。
“寨主在哪?”阿朗问道。
“寨主去石头坞了?感染虫蛊的村民都在那”。
&34;走吧,我们去石头坞看看。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34; 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在向我传递一种无穷的力量。
那一刻,我再一次被阿朗打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嗯,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这是真心话,这个男人给我的安全感,让我可以面对任何未知的恐惧。
石头坞外灯火通明,里面忙忙碌碌的人在烧水,捣药。
“怎么样了?”终于在忙乱的人群中找到寨主
寨主一看见阿朗就双膝下跪,老泪纵横,边哭边说“族长的大恩大德,我们压楞木没齿难忘呀,现在基本已经控制了,感染的人也不多,都被集中在这里,每家也都按照您说的发了草药预防,也派人出去撒糯米黄豆水了。要不是您在着,我们压楞木就绝户了。”
阿朗赶紧扶住寨主,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进去看看被下蛊的人。”
寨主激动的连声说道:“好,好,我们求之不得。”
说着就引着我们往里走,石头坞的大院子里有好几处木桶,每个木桶里面都有一个木纳的人坐在里面,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还有的脸上已经有白色的蛆虫钻来钻去,那人也没有知觉,只是神情恍惚的看着远方。
阿朗转了一圈出来,眉头紧锁,寨主倒是一脸轻松,看阿朗神情严肃,问道:“族长,是有什么问题吗?”
阿朗思虑良久,又环顾了一圈那些像行尸走肉一样的人,低声说道:“斩草除根才会以绝后患”。
看着阿朗决绝的表情,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狠吗?
寨主也大吃一惊,说道:“他们好歹是我们的村民,只怕他们的家人不同意啊,容我再想想可以吗。”
阿朗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牵着我的手就往回走。
“阿朗,真的有必要把这些人杀了吗?”
“嗯,虽然暂时没有问题,但是我总感觉那个虫卵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