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宝藏
“你这个庸医!”
勖州城内的一家药店里,面目可憎的雷庆将药店的大夫一脚踹在地上,拔了刀就要上前杀人,被他的手下急哄哄地拦住。
那大夫趴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地道:“大人,您的身体确实无恙啊,这没病我要怎么治啊?”
雷庆又是一脚踹在大夫的肩膀上,“你再说一遍,老子的身体确定没有毛病?”
“没有,没有,大人就是打死我也是没有啊。”
雷庆闻言,只得作罢,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药店。昨天他就已经进城了,将那些人发往了苦役所,却还没有见那个老头来找他,等了一晚上等不及了,这才冲进了药店,谁知竟然被骗了。
“他奶奶的,竟然敢骗我!”雷庆怒不可竭的一拳砸在路旁的石柱上。
其手下道:“雷哥,现在怎么办?那东西也找不到了。”
雷庆道:“你马上去府衙叫他们把那老头的画像画出来,老子还不信找不着他!”
“可是那老头不是汋州人吗?”
雷庆一巴掌扇在他头上,“蠢啊,你哪只耳朵听出他是汋州人了,他那口音,一定是勖州人。”
“好好好,我马上去。”
“快点!”雷庆不耐烦的一脚踢上他的屁股。
雷庆不解气的又朝着石柱捶了一拳,转身欲走时,一个人贴了上来,他下意识要去拔刀,后背却抵上一把匕首。
“别动,往前走。”身后人出声,露出一张眉有刀痕的脸,是百里竹。
雷庆放下了手,被百里竹推着往前,二人走过了两个街道,来到了一间酒楼。
上了二楼后,百里竹打开了一扇门,将雷庆推了进去。
“是你!”雷庆见房间里站着的是那个老头,立马拔刀就冲了上去,却被百里竹一脚踢在后膝窝,顺势夺了他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雷庆跪在地上吃痛不已,但很快便意识到他们身份不简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海老并未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百里竹,百里竹收了他的刀,转身将桌上的盒子拿了过来递给海老。
“雷庆,这个你可识得?”海老将盒内的神天银光放在地上。
“神天银光!这东西原来在你们这!”雷庆震惊不已,这才想起林冰心那个异常举动来,继而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海老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海老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的叔父是当朝刑部尚书,你这个管营的差事应当也是他为你谋的吧?”
雷庆冷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我叔父是我叔父,我是我,你们提他做什么?”
海老道:“林朝赋真的有二心?”
雷庆道:“沈墨曾任武成巡城营统领,林朝赋是他的部下,有反心也再正常不过。”
海老道:“林朝赋的下属队不过五百人,带着五百人造反?”
雷庆道:“昔日元风部元风初寒带领五百黔霖军迎战敌军五万,可有败?”
海老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可惜林朝赋不是那草原战神。”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雷庆刚欲起身,又被百里竹一手按了下去。
海老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雷庆道:“真相?老子说的就是真相!”
海老慢慢蹲下身去,看着他道:“我看是为了神天银光背后的宝藏吧。”
雷庆脸色一僵,未语。
海老道:“凭你一个小小的管营就能陷害一个戍边将军,我很是不信,不过要是加上你的叔父,我倒是相信。”
“你放屁!”雷庆大骂道,紧接着就被百里竹一拳砸在脸上,他趴倒在地上,吐出一口牙齿血来。
海老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大可以去提审林冰心,想来她嘴里说出的跟你一定不相同,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要是等我去提审林冰心,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吓唬我呢。”雷庆瞪着他,丝毫不肯松口。
海老摇摇头,“不是吓唬,是给你活命的机会。”
雷庆道:“你要是敢动老子,我叔父一定不会放过你。”
海老道:“那就看看雷官洌能把鄙人如何?如意娘。”
雷庆听到“如意娘”这三个字,不由得的脸色大变,回头就看见一个卑躬的妇人走了进来,他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两只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那妇人,不停地咽着口水。
如意如意,诸事顺利。
这如意娘明面上是勖州府衙的一名绣女,实则是一位刑讯官,酷吏搞不定的人,在她手下,什么秘密都会吐出来。
如意娘朝海老屈膝行礼,雷庆大叫了一声,惊恐万状,“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老道:“给你机会的人,说吧,林朝赋的事雷官洌有没有参与?”
“没有,我叔父什么都不知道!”雷庆颤着声回答。
海老看向百里竹道:“去吧。”
百里竹点点头,上前一把掐住雷庆的脖子,如意娘再次欠了欠身,转身关上门。
一刻钟后,雷庆瞪着一双如铜铃般的双眼晕死过去。
百里竹不禁嘲讽道:“我还以为嘴有多硬。”
如意娘将地上的针灸包收好放进了长袖内。
海老道:“他刚刚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如意娘摇了摇头,道:“妇人眼前、耳内、心中,只有手中之物。”
海老点点头,“去吧。”
“妇人告退。”如意娘说罢,行礼退下。
如意娘退下后,海老朝屏风处走去,而那屏风下正坐着萧堇和沈云临。
萧堇凝视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好啊,一个户部尚书魏玉京,一个刑部尚书雷官洌。”
海老道:“这魏玉京和雷官洌可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他们觉得自己能吞下那些宝藏?”
萧堇道:“想吞下宝藏的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海老道:“那是太子?”
萧堇将目光投向沈云临,她道:“如果是萧诩,他不必用这种方法,现在整个大临都握在他手里,夺不夺的,无意义,而且这还是一个不知真假的宝藏。”
“没错。”萧堇点点头,与他想的无二。
沈云临道:“雷官洌和魏玉京我见过,这二位大人不算平庸,颇有政绩,对朝廷很忠心。他二人只是一部尚书,手里无兵权,不可能冤死一个戍边将军。”
萧堇细细思量了一番后,叫来了百里竹,对他道:“雷庆你着人看押,另外派人去他家中收拾他的行囊,再传信让京中的人盯着雷官洌和魏玉京,稍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百里竹行了礼,转身离开。
“王爷是想打草惊蛇而后攻心?”沈云临心思转动之快,将他的想法看得真真切切。雷庆卷了行囊失踪,雷官冽和魏玉京一定惊慌失措,如果此事是他二人所为,那么必会派人前来勖州或是教县打探,如果他们背后还有人,那这动静可就不止到勖州了。
萧堇微微笑着点头,“这么大一笔财富,雷庆想要私吞也不是不可能。”
海老这时道:“王爷,林冰心应该快到了,我去等候。”
萧堇道:“去吧。”
“是。”海老点点头,转身离开。
沈云临饮了一杯茶,起身走向窗户,从这儿望过去,依稀能看见勖王府的湖心小筑。
事情有了变化。
她的心里浮上一丝急躁。
大临似乎并没有像表面这般已成定局,有些人还隐藏在背后,伺机而动,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
“在看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堇忽而出声打破了沉静。
沈云临抽回思绪,望着街道上搬运货物的人,道:“勖州城的流民很多吗?”
萧堇道:“大多是从定阳那边流进来的,四肢健全的都被征用去修水利了。”
沈云临道:“勖王善举。”
萧堇长叹一声,“只要在本王的封地内,必定不让百姓无依无靠。”
沈云临回头望了他一眼,却并未说出一言半语。
萧堇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继而笑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御花园假山的事吗?”
沈云临微微一愣,却并未回头看他。
萧堇继续说道:“那日我被父皇责骂,心情郁闷不解,路过御花园时,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爬上了假山,怎么劝都不下来,后来你正好经过,爬上了假山将我踹了下去。”
沈云临听后,想起了那段往事,不禁唇角含笑,“我记得。”
萧堇笑道:“那时的你可真是一个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小霸王,我的那些弟弟们见了你比见到父皇还可怕,而且全武成也就只有你敢扯父皇的衣袍。”
“是啊,那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沈云临幽幽地说道,脸上那淡淡的笑意随之消失。
萧堇语重心长地道:“我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事,但人不能一直被往事纠缠,不要回头看,要往前走,你这么聪慧,当知我心。”
沈云临望着远处的峰尖连绵,语气冰冷地道:“我现在只想要萧诩的命。”
萧堇道:“是因为元风初寒?”
沈云临一下子被戳中软肋,眼眶募地泛红,冷淡的神色有了不小的动容,放在窗台上的手缓缓触在心口前,微微发颤,一股钻心的疼痛再次侵袭而来。
“看来,我猜对了。”萧堇轻声说道。
沈云临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从眼中涌出,滑过脸颊。
萧堇起了身,拿了一杯茶朝她走去,知道她的眼疾刚好不久,不宜回忆伤心往事,他停在她身侧,将茶水放在窗台上,却并不看她,只是望向窗外,道:“这次宝藏之事,你有何想法?”
沈云临缓缓睁开双眸,泪水浸过的眼眸更加委婉动人,启唇道:“能动得了军中之人,此人必定有军权,如果这批宝藏是真的,一个有军权的人拿来要做什么?”
萧堇道:“自然是招兵买马。”
沈云临:“是啊,招兵买马,攻城略地,不管背后之人是谁,都不能留。”
萧堇眼波微动,“大临一乱,对你的计划只有益处。”
沈云临神色一凛,扭头看他,“我虽恨萧诩,可这是个人恩怨,与国家无关,无论谁想侵害大临的根基,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萧堇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是想听你亲口承诺罢了。”
沈云临眉头一皱,“王爷怀疑我的用心?”
萧堇摇摇头,“本王只求一个安心。”
两人谈话间,房门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