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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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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守府昨夜才有贼人潜入府邸行刺,今日却传出消息大摆宴席说是招待贵客,至于是哪位贵客,明州城内便无人知晓了。

    或是因宴席的关系,太守府今日的守卫并不算太严,府内谈笑声融洽。

    沈云临身着一身蓝衣混迹在客人当中,由府兵引着向前厅席面而去,她跟在一个男子之后,充做家奴低眉立于其身后。候了一会,忽听席面又笑了起来,大家纷纷起身,她抬眸一看,见赵西堂出来了。

    “各位都是这明州有名的门户,赵某虽上任了,却一直忙于明州的整顿,还来不及款待各位,实在是抱歉。”

    “哪里哪里,太守言重了,是我等不知规矩,还要太守亲来召唤。”中有一人应和道。

    沈云临朝上座望去,见赵西堂右侧尊位上空无一人,酒菜已上,贵客却不见踪影。

    这时,又听的一声大笑,一个男人从门外大步而来,边走边拱手道:“太守,在下来迟了来迟了!”

    “李老弟!不迟不迟,时间刚刚好!”赵西堂话语里满是欣喜,甚至走下座去迎。

    沈云临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地屏息凝视,一、二、三、四,她心中默念,眼神一凛,右手匕首现,一个箭步冲向赵西堂,对着他的脖子刺下。

    赵西堂反应何其快,像是早有预料,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向前一甩,沈云临整个人被扔了出去,忙以手撑地翻身站立,只这一招,她不再纠缠,转身夺门而逃。可在她冲出大门的那一刻,太守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端坐在厅外的宾客突然动了,齐齐摸出桌下的□□,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围了起来。

    她急忙驻足,不再逃跑。

    “为了等你这位贵客,赵某可是煞费苦心啊。”赵西堂从厅内走出,而里面那些所谓的客人自然也是府中的府兵。

    赵西堂站在檐下,双手背负,他道:“贵客的那位同伴呢,何不一起唤出来?”

    沈云临侧头看他,“我并没有同伴,只是太守这么大费周章地演戏,也不知是不是在下的荣幸。”

    赵西堂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眼睛慢慢地睁大,疑惑、震惊布满整张脸,“你是谁?”

    沈云临慢慢转身,抬头看向赵西堂,她骨子里那份将门之女的风采和宫廷熏染的贵气全在眉宇间。

    “长云郡主!”赵西堂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竟然没死?!”

    在场的人听到这一声称呼,无不交头相视,刚刚那最后一位被称为“李兄”的男人的脸上更是在看到沈云临之后,脸色大有动容,他是赵西堂的近卫—李玄。

    沈云临冷笑一声,“没死,所以来杀你啊。”

    “大言不惭!”赵西堂不屑地道。

    沈云临道:“赵太守如今好大的官威啊,昨日之前赵太守可是伺候过我的,你都忘了?”

    赵西堂冷笑了一声,“从前你是郡主,我伺候你实属应当,可如今,沈墨……”

    “住嘴!”沈云临突然勃然大怒以匕首指着他,“凭你也敢直呼我父亲名讳!”

    她何等盛气,有那么一瞬间,赵西堂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沈墨的影子,良久,他大笑了几声,摇头道:“长云啊长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你父亲被擒时一模一样,再凶又有什么用?”

    沈云临闻言,看着赵西堂如此猖狂,心里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赵西堂道:“沈墨可是通敌叛国的罪人,他的名字我有何叫不得!郡主,你现在担心的该是自己的安危吧,我要是将你杀了,就算是就地正法,再者或是押送你入京,那也是死路一条,怎么着都是死,两条路,于我都是大功一件。”

    “赵西堂,你觉得我会信我父亲谋反吗?你出卖了他,难道能夜夜睡得安眠?你这样卖主的人,你觉得皇帝会重用你?你觉得自己能逃出狡兔死,良狗烹吗?”沈云临字字珠玑,毫无怯意。

    赵西堂被她的字字戳中,他那凶狠的面庞抑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这时,李玄靠过来低声问道:“太守,杀吗?”

    赵西堂没有看他,他在想一件事,他盯着沈云临,迟迟没有下令,沈家的任何一个人他都敢杀,可除了长云郡主,他不能动,也动不得,谨慎思考之后,他才道:“去收拾一间厢房,请郡主住下。”

    “是,拿绳子来!”李玄听令,走向沈云临,缴了她的匕首,不动声色地低声道:“郡主好生歇息,莫要反抗。”

    沈云临认得他,他曾在大哥麾下效力,后转去前锋军,不过她原本就无意反抗,所以老老实实地被绑上了双手,被李玄带了下去。

    “散。”赵西堂摆了摆手,周围的府兵皆散去,回归岗位。

    众人散去之后,一个声音从旁侧传来:“赵太守不打算杀了她?”

    赵西堂面色凝重,他扭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然后握拳放在左胸前,低头道:“少主。”

    那负手立于廊下开口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元风初寒。

    而这赵西堂原是元风部落之人,潜在大临数十年。

    此次设宴,一来是为了引出刺杀赵西堂的人,二来也作为赵西堂与元风初寒的会面。

    阿雨泽打探到沈云临的住所后,元风初寒一早就跟着她动了身,见她竟然混进了太守府,他便未从大门入,而是无声无息地潜进了府邸,这才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出好戏,本想看看她想做什么,竟意外得知了她的身份。

    赵西堂道:“眼下明州的事要紧,我已派人把守了明州到武成的要道及驿站,明州的消息绝不会传到武成去。”

    元风初寒道:“何时献降?”

    赵西堂道:“在下接任明州不久,银库粮库兵库等需要时间清点,三日后,护城河外城门大开,恭迎两位少主!”

    元风初寒微微颔首,抬脚离开了太守府。刚出府,在附近的阿雨泽便跟了上来,还未开口就被元风初寒打断:“你留在太守府,留意府中的动静。”

    阿雨泽见少主神色凝重,立即领命。

    元风初寒回到住所,推开门迎面就甩来一道长鞭,他反应何其快,侧身一躲,伸手边抓住了鞭子,而长鞭的另一头,是一个笑容桀骜不驯的少年,他见元风初寒躲了过去,便把鞭子一扔,“真是没意思,这种女人玩的玩意也只有你这样的小杂种喜欢用了。”

    这人乃是元风部王的小儿子元风扎纥。

    元风初寒对这样的讥笑和难听的称呼似乎早已习惯,更加不想理会,只说了一句:“没人教过你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吗?小心死的很惨。”

    元风扎纥冷哼了一声,傲慢地问道:“赵西堂说什么了?”

    元风初寒道:“三日后,护城河外,明州献降。”

    元风扎纥道:“三天?他要这么久的时间干什么?”

    元风初寒道:“清点库存。”

    元风扎纥的嘴角忽然闪过一丝阴诡的笑容,“大王说了,献降那日,你也得去,并且得守在护城河外看着我接受明州的献降书,待我接管明州后,你得协助我尽快稳定明州。”

    元风初寒不在意地道:“这怕是你说的吧。”

    元风扎纥道:“大王将明州献降之事悉数交友我,你不过是个跑腿的小杂种罢了,你不去也得去,否则我便告诉大王,说你违抗他的命令,我看你怎么跟大王交待。”

    元风初寒冷笑了一声,“你除了告状,大概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你!”元风扎纥凶狠地瞪着他,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恶狠狠地指着他说道:“你敢不来,我就让大王打断你的腿。”

    他撂下这句狠话后,摔门而去。

    元风初寒面色平静,将鞭子放回桌上。元风扎纥在他这一向翻不起风浪,只不过是一个长了张脏嘴巴的人罢了。不过有一点他倒觉得奇怪,那个对扎纥寸步不离的竺桢居然不在。想到竺桢,他又回忆起刚刚扎纥的那个笑容,一向警觉的他立即察觉到了异样。

    不多时,阿雨泽便回来了,他走到窗前对元风初寒道:“少主刚离开,就有信鸽从府内而出,我将它截了下来,是写给大临太子的,说长云郡主在太守府。”

    元风初寒道:“你还记得沈墨有个女儿吗?”

    阿雨泽道:“记得,封号便是长云郡主,这位郡主也是大临开国以来第一位宗室外皇帝亲封的郡主,如果沈墨不出事,那么将来大临的皇后便是这一位郡主了。”语罢,他顿了顿,不解地道:“这个郡主不是死了吗?当时还悬首示众了。”

    “原来是这样。”元风初寒终于想通了之前在武成的种种疑虑,大临皇帝围困东宫,原来是为了东宫太子一而再背着皇帝救下了她,那么她来明州的目的就简单了—杀赵西堂。可是以她的心计,想到杀赵西堂的办法只是时间问题,为何会选择这么直接的办法去刺杀?赵西堂出卖了沈墨,就不会放过沈家的任何一个人,难道她不清楚一旦自己身份暴露,就绝对不会活着离开太守府吗?或是她是在赌,赌赵西堂会扣下她押送入京领赏,那么她留在太守府的原因是什么?

    “少主?”阿雨泽见他沉思不已,眉头紧皱。

    元风初寒弄清了长云郡主的心思,那么赵西堂是为何?他为何会给大临太子飞鸽传信告知她行踪?想到这,元风初寒的眉头愈发紧皱,可一会,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眼中的迷雾一扫而空—赵西堂若不是已投在太子门下便是忌惮太子,他也知道长云郡主能活着是太子救的,若是投诚,那么沈墨之谋逆必定不简单;若是忌惮,那便是有把柄在太子手里,赵西堂的把柄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元风部落的细作。无论是投诚还是忌惮,明州献降,不会这么简单。

    阿雨泽再次唤道:“少主,你在想什么?”

    “你派几个人去护城河周围,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离开。”元风初寒丢下这句话,快速地离开了房间。

    阿雨泽被弄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迅速地去传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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