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迟念和季醒词成为新同桌相处一段时间后越发配合的不错,每当她遇到不会的问题都直接将习题推到他的面前,如果他在思考,迟念就会撑着下巴静静等待他,也不打扰。但季醒词大部分时候都会停下自己手上的事情先给她解答。
午休,迟念和季醒词去学校商店买些速食饭团之类的便回到班级做题。
临近五一小长假,等到小长假结束便是期中考试,八校联合的那种,为了防止他们因为放假早早就分心,老师留下的课堂作业便多了起来。
中午阳光暖暖的打在身上,身侧的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隙,和煦的便从那条缝隙钻了进来,晒着眼光吹着暖风怎么都觉得无比舒服,迟念慢慢放下语文书,面对着眼前那一大页密密麻麻的古文打起瞌睡。
以往他在做题,身边的迟念都会发出声响。可现在,教室内静悄悄的,虽只有他们二人在但除了自己书写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季醒词写完最后一个步骤抬笔,动了动脖子放松一下,余光扫见一动不动的迟念睡的正安稳。
圆嘟嘟的脸蛋挤压在嘴边突出一块肉,像个白白嫩嫩可口的汤圆,细长的睫毛自然垂下,在眼底隐隐打了一层阴影,季醒词向她这边靠近几分,能清晰听见她匀称的呼吸声,看起来睡得很熟,就连什么时候手里的书被他抽走都不知道。
季醒词看了一会儿她安稳的睡颜,见她睡得香甜,不由得自己也困了起来,连打了个两个哈欠后,季醒词趴在迟念身侧,脸对着她慢慢阖上眼。
长时间的聚精会神让他陡然放松下来不由得睡得时间有些长了,还做了一小段的梦。
季醒词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忍不住好奇去看了她和乐队表演节目那个晚上。
仲夏夜的心动让他铭记了许久。
浓浓黑夜上方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咋眨着眼睛,好似都在认真看台上闪闪发光的女孩动用全部感情唱歌。
隐藏了许久的情愫终于要在这个夜晚倾吐出来。季醒词远远的站在后排,紧张到手心微微出汗,将掌心紧紧握着的纸条都打湿了一小块。
随着舞台上彩色的灯光微微变暗,不再那么晃眼了,音乐也随着熄灭灯光渐渐停息,季醒词茫然的上前走了两步,拨开人群来到中央寻觅着舞台上上迟念那只小小身影,好在只是短暂休憩十几秒,而后舞台上又亮起灯光,一段几乎快要穿透耳膜的音乐在头顶响起。
这时,迟念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件衣服,红色的袄子加上绿色碎花的裤子,头上扎着两个冲天的羊角辫,手拿话筒正往舞台中央走去。
季醒词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打心底袭来,拳头捏紧几分,看她顶着一身滑稽的造型能演出什么。
迟念稍微抬手,想做个指令一般,那段刺耳的音乐停下来了,紧接着换了另外一首。
“诶嘿诶嘿呦,诶嘿诶嘿呦!”迟念闭着眼,完全沉浸在这铿锵有力的前奏中。
紧接着是一段唢呐,震得季醒词心脏如鼓般快速有力的跳动,他闭了闭眼,抬手擦了把汗。
准确来说是冷汗。
舞台上的迟念几近疯狂,开始自己一段solo表演。
“我的老家,诶及就住在这个屯。”
“我是这个屯土里土生土长的人。”
“别看这个屯子不咋大啊,有山有水有树林”
她唱的忘乎所以,台下的观众也很疯狂,有的举起手中的手机将全过程都记录下来,四周鼓掌声如潮水涌来,没有间断。
季醒词听这首歌脸都白了,一首歌结束后,手中的纸条也变得粉碎,原本富有感情的告白被她一首“我们屯里的人”完全消灭掉,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下面的行动根本没必要了,随时可以取消。
虽在这个如此嘈杂的环境,他的心跳不知何时恢复如常,从一开始激动的激烈跳动到最后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随梦境的世界里让他大跌眼镜,情绪一下变的焦躁起来,四周杂乱的声音不停,扰的他不情愿的睁开眼。
回归到现实,季醒词第一眼便看见迟念眉头紧锁,盯着手中不知什么看着什么十分的入迷。
而身旁陆陆续续回来的学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新鲜事。
他们脸上的表情有担忧有兴奋,像个调色盘,颜色调来调去。
“怎么了?”季醒词刚从算是一阵噩梦中惊醒,虽然意识很清醒,但说话的语调不满有些糯,带着一点鼻音,忙问道。
“你醒啦。”迟念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面色冷峻,看了看季醒词随后叹了口气,接着道:“林一鸣出事了。”
临近放学,始终不见林一鸣。
迟念虽然表面上跟个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心里却是十分焦躁,这种焦躁难以言喻,但却都在行动上表现出来了。
俩人即使生气冷战,但在听到他出事后,迟念还是没忍住旁敲侧击的打听着他现在的情况。
又是一节下课,她悄悄拿出一直藏在书包里的手机,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两下,随后拇指一直犹豫的动来动去,似乎还没下定决心。
季醒词皱眉看着她保持那个动作已经很长时间了,无奈的叹口气,拿着刚齐上来的试卷要去交给高文斌。
在办公室门口,他还没等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伴随着还有杯子掉落字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季醒词脚步一顿,停在了办公室门口,微微倾身打探屋里的状况。
林一鸣一脸无所谓的盯着他处看,背手站在办公室中央,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像刚刚不要命似打架的神情。
他一身校服滚得全是灰土,就连头发上都沾了一层,脸上还挂了彩,一条从耳朵一直延伸到嘴边的疤痕赫然往外冒着血珠,触目惊心。
可他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副咸鱼的姿态。
高文斌来回踱步,火烧了眉毛般,声音骤冷:“你知道你打的谁吗?!你怎么敢的啊,连我们副所长的儿子都敢打!”
季醒词在外听得清清楚楚,在听到副所长的时候,他心里一沉,呼吸都放慢了几分继续听着。
“怎么不敢,他儿子敢调戏女生,我就敢打!”
高文斌冷哼一声,指着他继续骂道:“你可省省吧,到时候给你开除你就老实了!”
林一鸣一张脸不红不白;“我等着,大不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季醒词听他这些中二的言论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怕他再说其他有的没的,便快步站出来敲了下门。
“报道!”
高文斌还想说什么话看到季醒词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咽了回去。
看到是他,语气都放缓了几分:“进来”
高文斌转头白了眼林一鸣,等着秋后和他算账。
今天轮到季醒词值日,和迟念打好招呼先让她和宋仰星离开,自己打扫完班级门口这片分担区后再回家。
目送迟念手挽手和宋仰星离开后,他快速收拾好,而后锁上班级门走出教学楼。
穿过学校门前那一条小吃街,再往前还要经历几条胡同,季醒词步伐稳重,踩着路上散步的小石子咯吱咯吱,熟悉走进一条小巷里,但还没走几步时,就听见身旁不远处穿来一声声尖叫。
季醒词本来脚步没停顿,但看着从胡同里几个染着黄毛的人粗暴的拖着一人走出来,那人身上挂了许多彩,脸上都不可避免。
他从远处看,这人越发熟悉,走的近些了,定金一看便认出那是打的几乎没人样的林一鸣了。
拽他出来的几个黄毛便拽还边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见到前面有个人,纷纷停下望着他,其中一人看起来比他们都凶,脖子上有一条醒目的长疤,穿的也比他们都强点,而且他没上手,一直在旁边冷冷的看着。
季醒词没动,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两方对视,虽然季醒词就一人,但他冷着脸,丝毫不善的盯着他们看,那几人也挺疑惑,将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林一鸣丢掉地上,慢慢往他这边来。
最后还是那个特殊的黄毛忍不住了,从胸口外翻的兜中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虚晃的掉在嘴里,骂了一嘴:“喂,你他妈看热闹呢?”
季醒词稍微扬了下下巴,示意躺在地下痛苦□□的林一鸣:“我要带他走。”
黄毛向后看了眼林一鸣,好笑的转过头,流里流气道:“认识?”
季醒词没理,径直的向前走去,那几人一愣,反应过来拦住他。
“你知道他干了啥不,就像这么轻易的带走他啊。”
季醒词抬眼,挑了下眉,问道:“什么?”
黄毛嗤笑一声,拨开前面那几人,走到季醒词面前,小声道:“上面说了,他打了一个比较厉害的人物,人家里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他,就叫我先教训一通,你要非得带他走,就先和哥几个试试。”
黄毛还没有季醒词高,就这样仰头看着他,嘴歪到一边轻蔑一笑。
季醒词也不打怵,手一直伸在衣服兜里没拿出来,看样子也还是要和他们杠到底了。
“我刚刚报,报警了,你放不放。”
黄毛一听笑的更欢了,“笑死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没爹没妈没人教养的野狗惹得是谁不,就他妈的是派出所副所长的儿子!你这不自投罗网吗?”
虽然躺在地上动弹布料的林一鸣神志有些不大清醒,但仿佛在听到黄毛说没爹没妈的时候,明显动弹下,挣扎着要翻身借势站起来。
“你,再,再说一遍试试?!”
黄毛感知到林一鸣听不得这几个字,看着他也不构成什么威胁,毕竟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在怕的,于是重复了一遍;
“你,没爹没妈,是个孤儿,你注定是个没人要的烂”
黄毛还没说完,就看见季醒词后面快速跑过来俩女生,其中打头那个长相甜甜的女孩气势冲冲奔他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但她非但没减速还直挺挺的冲了过来,抬起便是一脚,恶狠狠地道:“你说谁没爹没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