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折磨
淡淡的云雾缓缓地随风缭绕，朱红色的高楼，似水般流动，似玉般纯净。
阿楚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没有尽头的长廊里走着，“阿楚……阿楚……”一凄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转过身去，是泪流满面的阿娘，满眼心疼的看着他，“阿楚……阿楚……我可怜的孩子，快到阿娘这来……”
他扑上去紧紧的抱住，百合香气扑鼻而来，“阿娘……阿娘，你带阿楚走……阿楚不想再回去了……阿祁玩要杀了我，我不想再回去了，阿娘，你带我走！”
他痛哭失声的哀求着。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忍到男人玩腻他身子，就可以走了。可，没想到，男人要杀他……
“好孩子，不哭……阿娘在……”
“阿娘你带阿楚走……不要再把阿楚处丢下了……”
柔软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阿楚，阿娘不能带走你，因为阿娘是好不容易才生下了你，是阿娘用自己的这条命换了你活着，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切记不要再为了不值得的人寻死，因为真正伤心的只有阿娘……”
“可是阿祁……他欺负我，嫌弃我，要杀我……阿娘，我不是傻子吗……为什么我这里还会痛……”
他用手指戳着胸口，无助崩溃的痛哭。
“阿楚不哭……是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阿娘也经历过……或许不久的将来就不会再痛了。”
“那是多久……”他快要疼死了，像插了一把无形的刀……
“…………”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阿娘不见了！
“阿娘！”
“阿娘！！”
猛的睁开眼，坐起身，四处寻找，嘴里不停的喊，“阿娘……阿娘……”掀开被褥，踉踉跄跄的下榻，“阿娘等等阿楚，阿楚这就来找你……阿娘……”
萧祁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看到他光着脚在地上跑，赶忙放下手里的盆。阿楚在看到他进来后清醒了一半，但仍然不敢相信那是个梦，“你别过来！！！！”
“你身体里的寒气才刚驱出去……”
阿楚不想再听到他说任何的一句话，用手捂住了耳朵，“我要去找阿娘，阿娘在等我……”
萧祁不敢再刺激他，只能驻足观望，眼眸有着一抹悔恨之色。
“我要去找阿娘，阿娘还在等我……阿娘，阿娘……”看着大开的门，黯淡的眼神亮了。
“阿娘，我来了……”
眼看他就要冲出门，萧祁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娘……”
他歇斯底里的踢着打着男人，“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娘……”他都投井了，为什么还要救他……
“我要去找我阿娘……”
“那是梦……”凉薄的声音像一把软刀，一刀一刀的割在他身上。
“不是梦，我真的看见阿娘了！”
“不是……我真的看见阿娘了。”
他不相这只是一个梦，承受不住打击，流着泪儿晕厥在了男人怀里。如果是梦，那他宁愿在梦里，再也不要醒来了。
“阿楚！”
“豆蔻，快去叫医师！”
———
一色阴云蔽屋檐，小轩窗外雪满楼，白玉长方熏炉旁的沉香木榻上，红菱纹罗锦袍将粉雕玉琢的人盖得严严实实，红罗帐上的四角垂香囊随着朔风晃动，榻尾的银狐裘掉了一角在榻下。狂风暴雪声似碎琼乱玉的敲击声，惊醒了沉睡已久的人儿。
一清列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没醒来？”
“是……”声音里带着哭腔。
萧祁心情复杂的推开黄木雕花门，肩上披着黑色的毛领大氅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阿楚昏迷不醒一个月了，天下名医他请了一大半，一半以上束手无策，能做的只有用参汤吊着一口气。
他始终不信，拼了命都想活着的小傻子会一心求死，可当摸着他微弱的脉搏，他惶恐不安，紧紧的握着冰凉的手腕，可一松开，还是冰凉，这样的冰凉熟悉的让他害怕……
隔着珠帘四目相对，仿佛过了一世。萧祁撩开珠帘大步的朝他走来，狭长的丹凤眼欣喜若狂，伸手想去碰他的脸，想着在外面待了一日，身上满是寒气，克制的问道：“可有不适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阿楚心如死灰之木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即便是知道答案，他也要问。
萧祁嘴角抽搐答不上来，“你先好好休息……”带着敷衍又有些迫不得已。
阿楚抓着红菱纹罗锦被褥，气息微弱的说，“我跟他毫不相干，都能长得如此之像……也许有人比我还要像他……你且多费精神，总能找到的。”
萧祁眸光骤然缩了一下，“那日…那日是……”
“记得，别再找傻子了……”阿楚打断道。他不想听男人的解释，即便是解释了，也是因为他这张脸。
“你何时会放我走？”他直截了当的问，这院子好像一个大大的棺材，而他被钉子钉死在了棺材里。
萧祁面部紧绷，偏执的说，“不放……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秦襄王府！”突然，后背一阵发凉，一把抓住他的手，颤抖着声音说，“你死，也必须得得到本世子的同意！”
“疼……”阿楚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萧祁惊慌失措的松开，白的没有血色的手腕上留了一道红印子。他愧疚的握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我以后不会再做……”
“我不想在这待了，你放我走，好不好？”阿楚带着莹莹泪光恳求道。
萧祁手僵住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走了，我怎么……”恍然回过神，改了口，“不好！”
阿楚含着泪的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痛苦和失望，“你要是想要跟他永不分离，可以直接去死！……死了你们就可以永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