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入忘川营
当今北国，最强者毫无疑问是北雍。
但北雍却没能一统北境。
立国三百余年的北明雄踞幽州、青州和冀州东部，与北雍争夺北方霸主之位。
两国多年来交锋不断，北雍虽占据优势，却始终无法奠定胜局。
频繁的战乱让北雍和北明不断有精英之士南下投奔南齐。
或为在倾轧中落败的贵族后裔，
或为亡命天涯的江湖豪侠，
或为兵败问责的失意将领，
这些统称为北国之士。
以继承大周正朔自居的南齐为显示胸怀，自然不能不接纳这些人。
可南齐的各大世家早已将资源和权力分润完毕，又怎会同意北国之士来分一杯羹？于是事事设阻，处处掣肘。
到后来，便形成一种奇怪的现象，所有的北国之士都过不了离江，只能在江北的中州定北府三郡扎根。
燃天君青阳昊空上书孝文帝：北国之士不能一味压制，堵不如疏，可选择其中勇力过人者纳入赤炎军，以此作为进身之阶。
孝文帝也怕北国之士在定北府越聚越多，闹出乱子来，于是同意燃天君所请。
然而初衷虽好，实际执行却大打折扣。北国之士性情豪烈，难以融入赤炎军中，闹出许多事端。
无奈之下，燃天君只能将三座大营的北国之士集中单独编制。而西线大营这边的，就是这忘川营。
“所以我要接手的，就是一群桀骜不驯的刺头？”林朔有些头疼，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己这百夫长要想名副其实，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我说朔哥，要不你干脆应付个过场算了，到时候再让将主想办法给你换一批士卒。”顾飞挠挠头，想出个主意，“反正忘川营谁也不曾压服，早些年南黎辰去试过，结果手段过于激烈，差点激起兵变。”
“忘川营一直没人统领，那怎么作战？”林朔想到个问题。
“作战？不闹事就谢天谢地了！”顾飞双手一摊，“将主现在就是给他们供着饭食，让他们自生自灭。”
揉了揉眉心，林朔在思索如何将忘川营收服。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不说这是燃天君亲自下令，单单为了无双将魂的战意，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老十七，你别瞎出馊主意。”楚松从帐外进来，“林朔，别听他的，这是你的机缘也说不定。”
“队长，这话怎么说？”林朔瞬间来了兴趣。
楚松施施然坐下：“那忘川营有人数接近三百，如果能够收入麾下，那上了战场，你可比寻常的百夫长要阔气得多。”
“有这等事？”林朔一个新人，有很多事情确实不知道。
“人数还是其次，那些北国之士，可不是普通的大头兵，称得上藏龙卧虎。真要能整合起来，战力恐怕不亚于千人。”楚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当然难度嘛，顾飞刚才已经说了，这帮人不是省油的灯。”
“原来如此。”林朔彻底明白了，这忘川营就是燃天君的一次考验。如果成功，就是奖励；如果失败，那么灰头土脸怕是最轻的结果。
…………………
中军大营
“雪羽，君侯让你留在西线大营，不知有何吩咐？”南门昊苍看向下首跪坐的女子问道。
“君侯并未有明确的吩咐，只是让我跟着将主您历练。”雪羽的声音如同黄鹂婉转，非常动听。
“既如此，我把你安排到南黎辰麾下可好？”南门昊苍似笑非笑。
柳眉微微一蹙，雪羽吐字如兰：“南黎将军乃军中柱石，怎可为雪羽的事情分心？”微微顿了一顿，“我与那林百夫长年纪相仿，应该会谈得来。”
“哈哈哈。”南门昊苍摇头失笑：“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是君侯看上那小子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南门将主。”雪羽微微一笑，丝毫不见羞恼，“十六岁的少年有如此天赋，君侯怎么可能不关注？故而派我来观察观察此人心性如何。”
“正当如此。说实话，连我也未想到这位圣旨送来的少年如此了得。”南门昊苍抚须一笑，“那么我就派你做他的参军如何？”
“多谢将主成全。”
…………………………
第二天
林朔满脸问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雪羽姑娘，你怎么来了？”
“雪羽姑娘以后就是你忘川营的参军，这是将主亲自吩咐的。”旁边的楚松出言解释。
“林百夫长，以后小女子就是你麾下的参军啦。”雪羽微笑着行了个礼。
对于这位身份有些神秘的雪羽姑娘，林朔昨日就打听过了。楚松、顾飞等人都不知道她的具体来历，只知道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君侯身边，之前以使者身份来过西线大营几次。
身份未知、地位不低、职位任选。
以林朔穿越前的阅历来看，这位雪羽姑娘应该是来混资历的二代？
只是为何偏偏选中我这忘川营？
连南门昊苍对她都客客气气，我哪敢把她当下属？
心中疯狂吐槽，林朔露出礼貌的微笑，“雪羽姑娘能来我忘川营，是林某的荣幸。”
正要继续商业互吹，只见白峰带着沈毅匆匆赶来。
“小林子，我把沈毅给你带来了。那忘川营全是刺头，多个人撑场面也是好的。”也不管别人在场，白峰大大咧咧地开口嚷道。
“多谢白大哥了。”林朔心中一暖，这是真心为他着想的人。
“客气啥，你要是收服了忘川营，挂在我麾下，那我也面上有光。”一如既往的急性子，白峰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朔哥，我也跟你去吧。”顾飞摸了摸脸上的横肉，一脸期盼地说道，“有我老顾这气势，也好镇一镇那些家伙。”
林朔笑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楚松。
你都这么看着我了，我能说不同意吗？
这句话楚松没敢说出口。
秉着“以德服人”的想法，趁着几日休养的空隙，林朔与亲兵队中剩下的八人都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切磋。
切磋的结果就是，楚松除了还有个名义上的队长头衔，其他人都管林朔叫了哥。
还好在外人面前林朔依然给面子，楚松自然要顺着台阶下：“正巧今日将主那边无事吩咐，不如我等同去，也算给林朔壮一壮行色。”
几人步行来到西线大营的东南角。
“这，这就是忘川营？”林朔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一道歪歪斜斜的栅栏，将营地和大营其他地方隔开，形成营中之营。一块老旧泛黄的木匾有气无力地挂在上方，勉强能看清楚“忘川营”三个字。
透过营门往里看去，一群没有铠甲的闲汉三三两两。
有的光着脚躺在地上晒太阳，
有的聚在一起掷骰子、玩牌九，
还有的拿着个酒碗，醉醺醺地晃荡。
要不是知道是在西线大营，林朔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马匪山寨。
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看到真实的忘川营，林朔觉得先前还是太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