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真不知道陈艺露一天到晚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这是准备当月老吗?
安悦月折起纸条正准备递给后桌,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动作。
“干嘛呢?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许传纸条哦。小心我把你记到小本本上。”
安悦月不用看也知道是周希礼,她忙把纸条收起来捏在手里:“好、我知道了…”
周希礼拿脚推开凳子坐下,见安悦月慌慌张张地把纸条压在书下,不由笑道:“逗你玩呢,传吧,没不让你传。班主任他们还在开会呢,一时半会儿过来不了。”
她到底是传还是不传。
安悦月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希礼一眼,只见他翻开本子提笔写着什么。
她直起身瞄了一眼。
不是在记名字。
她小声地说了句:“那我传了。”
周希礼停笔,他只不过是开了句玩笑话,怎么还当真了呢,他无奈道:“传吧。”
安悦月又试探地问道:“你不会记我吧。”
周希礼笑了下:“不会。可以传,我给你看着老师。”说完还眼神示意着“赶快传”。
安悦月伸手抽出纸条,刚准备递给后桌,下课铃就响了。
她连忙站起身,向周希礼道了句谢,转身就去找陈艺露。
陈艺露正在和同桌抵着脑袋凑在一起说话。
安悦月走过去拍了拍陈艺露:“跟我出去一会儿。”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陈艺露给她求了个什么样的姻缘。
要是真是个乱点鸳鸯或是胡言乱语,那就是说她现在去给菩萨赔罪说求错了还来得及吗。
陈艺露偏头见是安悦月,劈头就是一句:“先叫爸爸。”
安悦月:“……”
陈艺露:“不叫我就不去。”
安悦月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瞪眼看她,尽量平静道:“我有正事。”
陈艺露:“什么正事能有叫爸爸重要。”
安悦月瞪她,陈艺露也毫不示弱地回看。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突然陈艺露的同桌好奇地说了句:“去呗去呗,不过咋现在你们这些女生也喜欢当人爸爸了”
陈艺露闻言一挑眉,冲道:“你管的着吗?”你打断我的“当爹”日程了好吗?
刚还凑一起说话呢,现在语气就这么冲。那男生也不恼,略一耸肩,笑道:“好好好,我不管。您请便。”
陈艺露也不在逗安悦月,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现在刚好是晚饭时间,走廊里挤了一堆要下楼吃饭的人。
陈艺露拉着安悦月走到楼梯拐角处,趴着栏杆问道:“叫我出来什么事”
安悦月看着她一脸惬意地吹着晚风,又想到她那不着调的样子,不由恼道:“你给我求了个什么姻缘”
“啊?这个……什么什么姻缘啊?你在说什么?”陈艺露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便直接装傻。
安悦月顿时无语,她把纸条打开:“你写在纸条上传给我了。”
陈艺露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脑子一嗨就写出去了,尴尬道:“啊这……这个、就是……我也忘了。”
她没忘。
只是一时不知该不该说,或者说是全说还是应该有一个取舍。
她那天其实写了两条祈愿红丝带,一条中规中矩地写着“希望安悦月的男朋友是一个温柔善良也爱她的人”。
而另一条掺杂了她的私心。
一来周希礼那天跟她说的话,怎么看怎么像搭讪。二来他俩现在是同桌,校园文里的恋爱不都从同桌开始的。
最后一点,中秋晚会俩人还搂搂抱抱的,而且最后安悦月还失魂落魄地看着周希礼扶着一个女生送去医务室。
她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安悦月不会是喜欢周希礼吧
所以她脑子一热就说要去庙里拜拜,反正也是闲着,不如替她求个姻缘。
但当她按着工作人员的提示写好祈愿带后,她却突然想起当时和周希礼一起出去的还有另一个男生,而且依着安悦月那几天和周希礼相处的表现看着也不像是有想法的,她该不会写错人了吧。
于是她又去买了一条祈愿的红丝带,只写了一个模糊的范围。
思索半晌后,她决定两个都挂上。
甚至还谈判一般的跟菩萨讲起了条件:如果是周希礼的话,那就随便成愿一个;如果不是周希礼,那这条算作废。
她也不贪心,成愿一个就行。
但当她站在扶梯上挂祈愿带时发生了一件令她感到不安的事。
她将其中一条挂在扶梯的扶手旁,伸着身子去挂另一条,却没想到一阵风竟将挂在扶手上的那条吹掉了下去,她余光中瞥见后忙伸手去抓,没抓到。
云水的慈济寺位于半山腰,而这座祈福树正是在突出山体上的一个小亭子旁,离山崖五六米远。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丝带被风吹到山崖边,随后跌落山崖,消失不见。
虽说她之前没来这种庙里拜过,她家人不太信鬼神,曲安也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庙,但她们很少去过。
而她想来济恩寺完全是出于一时兴起,但是她却实实在在地明白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掉下去的那条写着周希礼的名字。
她决定还是不说。
这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如果安悦月真的对周希礼有意思,那么她说了反倒是徒增烦恼。
如果并无心意,那就更没必要了。
迎着安悦月审视的目光,陈艺露支支吾吾道:“真没什么,我那……我给你求的愿望,那不是怕说出来就不灵了嘛。但我保证我写的很正常。”
“你确定你没乱写”
陈艺露立马点头:“嗯嗯,真的。”
除了那个掉下去的。
安悦月又问:“你没……你没乱点鸳鸯吧?”
陈艺露伸手挽过安悦月的胳膊:“嗯……没,我写的算是一个择偶标准…”
安悦月狐疑道:“真的?”
陈艺露连连点头,见安悦月不再追问,便又开始不正经道:“哎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爸爸怎么会害女儿呢?”
安悦月斜了她一眼:“是的,我也不会害你。”
“你害我什么……”陈艺露突然反应过来,“你占我便宜!”
“没有。”
“你就有!”
“没有没有,就没有。”
陈艺露原就是想逗安悦月,没想到还把自己绕进去了,当即恼道:“你幼稚不幼稚。”
安悦月朝她做了个鬼脸,偏过身跟她一起倚在栏杆上:“你幼稚!”
“好好好,我幼稚,你是成熟的安悦月,行了吧。”
“那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可以。”
夏末傍晚的风着实令人舒适,远处天边挂着一片明艳的彩霞,夕阳悬在细长的树枝上。
对面篮球场上,一群学生在打篮球。
安悦月一眼就看见了白t恤黑短裤的周希礼,他们现在还没发校服,所有一直都穿的自己的常服。
云水这些天留着些夏季的燥热,倒是傍晚的时候才有些入秋的气息。
他们可能是在中场休息。
周希礼一个人拍着篮球,慢悠悠地走到篮筐对面,又小跑着倒退几步,站定后,两手轻轻一扔,不偏不倚刚好落入筐内。
篮球,少年,青春,夕阳,一切都那么美好。
陈艺露也看到了篮球场上的周希礼,她忍不住又问了句:“你觉得周希礼怎么样啊?”
安悦月神色微凝,移开目光,后又轻松道:“你问他干嘛?”
“就是好奇。你现在不是跟他同桌吗?感觉怎么样啊。”
安悦月一时没说话,似是在思考,但还是很快开口道:“班长他人挺好的,很负责,乐于助人,也很有能力,成绩也好……”
“你这话太官方了吧?就没有一点个人的……嗯……情感上的看法吗?”
安悦月转头看她,她总觉得陈艺露这话有言外之意,她不能是看出来了吧。
便搪塞道:“什么个人情感上的看法”
陈艺露被她问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总不能说:快说,你喜不喜欢周希礼,不是那种对于优秀的人的喜欢,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而且,她现在也不太敢问。
初中三年,正是青春萌动得时候,他们学校很多搞对象、谈恋爱的。也没见安悦月对那个男生有点好感,倒是整天跟个书呆子一样,不是翻书,就是写卷子。
她都怀疑她是不是性冷淡。
但现在广阳一中不一样,管早恋管的很严,被发现直接请家长,情节严重者会被要求回家反省,以示警告。
无他,主要是前些年管的不严,闹出了好多事。未成年怀孕、一怒冲冠为红颜去聚众打架斗殴、甚至还有因为那点“伟大”的儿女情长去篡改他人择校志愿,着实是造成了太多不好的影响。
不问也罢,就算是喜欢那又能怎样呢?
能不能走的长远先不说,依着安悦月的性子,是不会去拉着人第一名跟着她被请家长。估计就是一个人装在心里。
陈艺露便又转移话题道:“哎、也没什么个人看法。他之前还跟我说见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有趁这几天问过他吗?”
安悦月略一叹气,“应该是真的,他说是在中考前那次省里的作文比赛上见过,但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陈艺露惊讶道:“那就是你忘了”随即又否定道:“不能吧,周希礼这长相也不是大众脸啊,你也不至于脸盲成这样。照这样说的话……那就是他见过你,你没见过他是吗”
安悦月又看了一眼周希礼,轻声道:“应该是吧。不过我是真没什么印象了。我现在连作文题都记不起来了。”
听她这样说,陈艺露这才想起来,“你那会儿是病了吧,我记得你好长时间没来学校,那桌子上的卷子都快堆成山了,我一下课就来给你收拾,收拾的我都头大。”
随即又宽慰道:“没事,生病了,记不清很正常。而且就照你说的,那很有可能就是他估计在考场上见过你呗。”
“等等,他见过你,然后他记得你,再然后他现在遇到你又跟你说起这件事。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