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小草
来到顾府，用了晚膳，今夜顾时良非常懂事，自己去睡书房了。小姐妹两个定是要秉烛夜谈的。
“瞧你这模样，妹夫待你想来是极好的。”晚上姐妹两个同榻而眠，季清婉是真的有些羡慕季逸婉如今的日子。
“女子生存本就不易，所以女子嫁人，一定要嫁本身就很好的人，也许爱的不够热烈，也许生活不够宽裕，但本身就很好的人，一定是能好好生活的人。”季逸婉说到。
“是啊，一定要嫁本身就很好的人，当年你还说十三叔刁难善知，也不想想十三叔是为了谁。”季清婉想到当年也是好笑不已。少年慕艾，自家这个妹妹早就对人一见倾心呢，哪能想到这许多。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好嘛。”季逸婉有些不好意思。
“好，今日你策马而来，真是让我好生羡慕，还有幸好有你在这里。”季清婉说到。
“是啊，幸好我在这里，可以孝顺爹娘。如今姐姐来了，大伯和伯娘也不用日日盼望着了。”季逸婉回到。
“你呀。”季清婉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姐妹两个一聊就到了凌晨，姐妹两个虽然许久未见，还是有聊不完的话。
第二天季逸婉还是早早就起来去学院了。季清婉跟着丫鬟来到了学院，整个人大为震撼。这是一个她从不曾想象过的世界。这里面从夫子到学生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她一下就爱上了这里，以至于季逸婉说请她留在学院这件事，她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下来。
“嫂子？你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季逸婉看见秦秋月在学院后门鬼鬼祟祟的看着外面。
“嘘。”秦秋月示意季逸婉小声，然后招手，让季逸婉过去。季逸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顺着秦秋月的手往外看。正是一家三口和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季逸婉认识是学院的学生，秦小草，今年十岁，家境很困难，除了学院服，自己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身体很差，在学院快一年了，看上去还是很瘦弱的。而那一家三口父子俩看起来却白白胖胖，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都是新的。看起来精气神完全不一样。那个妇人就完全是秦小草的翻版了。
“要不是我们送你来，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过，你要知道你终究是要嫁人的，只有你弟弟好了，你才会好，将来才有人给你撑腰。”随着那男人的熟稔的话语。季逸婉和秦秋月拳头已经握紧了。
“就是，我要吃肉，快把肉给我！不然那以后我才不会管你。直接把你卖了。”那胖小孩儿说着就上前几步直接动手，虽然不知道那男孩儿几岁，但他是秦小草的弟弟，块头却是大上许多。跟秦小草比起来那真说得上又高又壮。
“啊！”秦小草下意识的还手，毕竟上了快一年的武术课了，她还格外的努力。那小胖墩儿被摔了个大马趴，季逸婉看得解气，可惜秦小草太过瘦弱，力气还是小了。
“死丫头，你敢还手，你什么东西，敢打你弟弟。”那男人当时就怒了上手就要打秦小草。那妇人上前拦在秦小草面前，却一时不防被小胖墩儿给推到了地上。
“死老太婆滚开。你敢打我。”胖墩儿显然是气急了。
“娘。”秦小草见自己娘被推到地上心急如焚。扑了过去，父子两对着秦小草拳打脚踢，然后就被她娘抱到怀里。那些拳脚全落到了妇人的身上。
“住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放肆。”季逸婉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把他们两给我丢出去。”季逸婉直接招来护卫将父子两扔了出去。秦秋月也上前帮忙把母女两个扶了起来。
“老师。”秦小草看见秦秋月和季逸婉，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先带你娘回去，我给她看看伤。”秦秋月皱眉。
“不，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回去了。”妇人忍着痛也要跟着离开。
“娘，你还回去干什么，若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管他们呢。”秦小草也不是自愿当受气包的，只是她放不下她娘。
“······小草啊，娘对不起你，可是娘没有办法，你三个姐姐，都被他卖了，我只有待在那儿，才能知道她们的消息。以后，以后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管，你运气好，如今有了夫人们的庇护，他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今日被夫人撞破，他们不敢再来了，以后你也还是不要回来，自己好好过，知道吗？”妇人颤抖着手抚摸上小草的脸，却又停了下来，她的手太粗糙了，会刮疼她的小草的。小草把妇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涟涟充满眷恋。妇人转头给秦秋月和季逸婉跪下。磕了三个头，什么也没说。
“等等。”季逸婉见妇人要走立刻出声。
“你还有伤在身，就先留下来吧，至于你三个女儿的事，我会跟县令说，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这样回去，小草也不会安心。”季逸婉现在是县令夫人，找几个人还是不难的。做了五六年的铺垫，才开的女子学院，本就是为了能够帮助到这些女孩子，如今却让他们成为了另一种吸血虫的存在，绝对不是她们开女子学院的初衷，所以这件事必须严查，学院里是否还存在这种情况。
“逸婉，这件事交给我吧。”秦秋月说到。她是确实就发现学院存在这种情况，但是没多久到了夏天这种情况就没有了，她就没有继续调查。没想到天气一凉这些人就又扒上来了，想来是因为夏天太热放不住的缘故。她最是知道摆脱原生家庭的不易，她仿佛在这些女孩儿们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她自己。所以她早就开始调查学院里还有多少这种情况存在。秦小草不是第一个。她本来就调查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整理好资料跟季逸婉说这件事呢。
“好，那就辛苦嫂子了，要人要物只管开口。”季逸婉知道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不擅长就是不擅长，哪怕她现在有季逸婉的记忆，也当了几年的县令夫人，能开上这个女子学院也是一家子集思广益还有精灵师傅的指点。穿越前平平无奇几十年的思想，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她确实一直没注意到学院有这种事情发生，也是她有些自以为是，毕竟顶着县令夫人的名头，老百姓应该会怀有敬畏之心。
“嗯。”秦秋月将母女两带到了医药室。
秦小草看着母亲身上的新伤旧伤，眼泪更是止不住，自从上学院，她就很开心，一直很努力，想早点学成带母亲离开那个家，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后来知道学院的待遇好，那个男人就带着弟弟每天在学院后面等着她的口粮，她若是不给，就会打母亲，还不让母亲来看她，后来夏天放不住了，他们上门也只能吃馊的，才消停了几个月。这天气刚转凉就又开始，她也有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这次也是她说她再见不到母亲就什么都不会给了。他们才会把母亲带来，从上学院开始母亲就让她再也不要回家了。她也不想管，可是这是她的母亲，自己挨饿受苦，也尽全力护着她，她能来上学院，也是母亲被打掉了半条命才换来的。
秦秋月问了母女两个具体的情况，就把空间留给两人。
“娘。”秦小草眼泪都停不下来。
“别哭，娘不疼。”那枯黄干瘦满是皱纹老茧的手，秦小草握着，只觉得温暖。
秦小草不是个例，她还有一个不知道反抗，但是会护着她的娘，已经让好多招娣盼娣羡慕了。学院第一年只收了一百个学生，就有58个被家里吸血，秦小草不算最严重的那波，最可怕的是至今还执迷不悟不觉得自己被吸血的学生，反而沾沾自喜，能这样为家里谋福利。这可都是占学院的便宜。那些人心里想的，都是这些有钱人，真人傻钱多。
秦秋月把所有人数统计出来，挨个做思想工作。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最后没办法开除了八个学生，有的人就是挽救不了的，对于这种冥顽不灵，拖家带口想对学院道德绑架的，她们只能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季逸婉也查到了，秦小草的三个姐姐，大姐被卖到了暗楼，两年前已经病世了，二姐被人牙子带到了京城，如今在吴国公府当丫鬟。三姐是被一个戏班子带走的，问过她们的意见之后，秦小桃已经回来了。王翠花和秦二牛和离，立女户，秦小桃今年才十三岁破例进了学院上课，而王翠花成了学院的洒扫，母女三人都干劲十足。秦小雨在国公府待遇还可以，吴国公府是良善之家，如今秦小雨已经是大小姐院里的三等丫鬟，就没有赎身出来，听到母亲和妹妹们脱离苦海很是高兴，攒下的月银也托人带了来。彼此有了联络，知道彼此有更好的未来，心里都轻松许多，生活也有了希望和期盼。
“老爷，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时光悠悠，一切尘埃落定，又是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学院腊月二十八放假，正月十六开始上学。看到小厮兴奋的跑进来。一家人都很开心的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迎接归来的游子。
“大哥二哥。”顾盼和顾和乐跑得最快，因为期盼着礼物呢。
“诶，慢点儿跑，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要稳重些，学学灿灿好吗？”顾和安走上前就想把顾灿抱起来。
“大哥，我也是大孩子了，不能抱了。”顾灿赶紧跑开。
“好好好，是大哥的错。”顾和安拍了拍顾灿的脑袋，还是有些小遗憾的，妹妹小小一团儿的时候多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