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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绿茶,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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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哥哥,为什么”?

    夏知雩怯生生站在一丛翠竹旁,身姿纤颤大有弱不胜衣之态势。

    远处的夏知霖心想:吃席的时候看她也没少炫啊。

    “大姑娘,”宗政锦愧疚道:“年少之时,在下并不懂情爱为何物。加上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叛骨,所以一直想信守着鱼儿山之诺”。

    听到“鱼儿山之诺”几个字,夏知雩其实也是心虚,她找人打听过,当时在鱼儿山救下宗政锦的其实是二妹夏知霖。

    但此事事关闺阁名声,夏知霖又是锯了嘴的葫芦,她索性李代桃僵,将此事先认下来。纵使有朝一日宗政锦得知真相,到时说不定她已经嫁到国公府,与他生儿育女,到时候还怕他因此休妻不成?

    宗政锦见夏知雩面露悲戚,心有不忍,毕竟也是在内心把她当成过未婚妻子的人。

    他温声道:“鱼儿山之前,大姑娘也没有见过在下,可见当时也是孩童戏语了。锦,目下已经遇到想要相守终生之人”。

    宗政锦看向不远处正和夏知霆斗嘴的夏知霖,面上不自觉带了微笑,道:

    “从前是在下的过错,未和大姑娘言明……但救命之恩和两心相许,并不是一回事”。

    “宗政哥哥言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夏知雩眼见无力回天叹息道:“其实雩儿也不是非宗政哥哥不可……你对二妹妹用情甚笃,但是,二妹妹心里是否完完整整装着宗政哥哥,就不得而知了”。

    宗政锦脸色微变。

    “宗政哥哥,你可认得范家四郎吧”。

    夏知雩说完这句话就自顾离去了,她知道,这一步她已经输了,但是棋局还没有结束。

    范少耘和夏知霖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如今这两人越是情热,这一根刺就会扎的越疼。

    烛影摇动,玫瑰宫香在小青瓷炉里散发着阵阵幽郁香味,夏知霖仅着家常的藕荷色绫子寝衣,蜷在榻上一下一下摸着夏坨坨温厚丝滑的绒毛,肥猫发出一阵阵舒服的呼噜声。

    戴妈妈最近感染风寒,回家养病,夏知霖索性晚上放了葱笼的假,让她安心回去照看戴妈妈。好在俞夫人给菡萏里添的人手够,伺候夏知霖一个主子,倒也有条不紊。

    蓊郁施施然进来,拿着小金剪子剪了剪烛花。

    夏知霖仍然在漫不经心的撸猫,一只手却敲敲梨木小几,将蓊郁叫住,吩咐她把五斗柜里一个紫檀木盒子取来。

    “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夏知霖没抬眼,烛光打在她的脸上造成一片奇异的光影,眉头青郁郁,睫毛下是一圈小扇子一样的阴翳。

    蓊郁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这里是你的身契,”夏知霖淡淡道:“你是菡萏里的人,身契由我亲自保管,现在给你,你自去吧”。

    蓊郁大惊,扑通一声给夏知霖跪下。

    哽咽道:“蓊郁不知道自己哪里伺候不周,让二姑娘要赶奴婢走”。

    夏坨坨被她吓了一跳,敏捷的从夏知霖膝上跳走,利爪勾坏了夏知霖的绫子寝衣。

    “可惜了。”夏知霖似在说寝衣,又似在说女使。

    “你伺候的没有不妥,反而很好。你细致、周到、稳重,葱笼不会做的你会做,葱笼会做的你做的更要好……只有一点,葱笼的忠心,你比不了”。

    蓊郁犹如被雷击一般瘫坐在地上。

    她醒悟过来,二姑娘从上次昏迷醒来,性情大变,虽然丧失了部分记忆由以前的不问世事,变得机敏要强。恐怕,恐怕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但是她不确定姑娘知道多少。

    还欲辨时,夏知霖用帕子包着一个白瓷浮雕玉兔望月蛤形粉盒放在桌上,蓊郁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个东西不是早已埋在院子里的桂树根底下了吗?怎么又被翻出来?

    夏知霖猜到她心中所想,幽幽道:“你早些时候搬了盆水仙在我眼前晃,试探我的时候,我就很警惕了”。

    她嫌弃的看看那粉盒,接着说道:“你在试探我的记忆有没有恢复正常,试探夏知霖知不知道自己对水仙花粉过敏……我一闻就闻出来了,只是将计就计,假意配合你做一出戏而已”。

    “一出戏?”蓊郁脱口而出,继而有些后悔,这一行为好似招认,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年代久远,自己忘记了此事。

    夏知霖笑道:“这是一出做给你看的戏,蓊郁啊蓊郁,你聪明太过了,做事情一向滴水不漏。如若不是我这次真的把掺了水仙花粉的妆粉往脸上涂,生了这几个红疹子,还真不能抓住你的马脚”。

    “姑娘……已经恢复记忆了。”

    蓊郁心如死灰,瘦弱的肩膀抖个不停,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她无从抵赖,只能问道:“姑娘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不好说,”夏知霖实话实说道:“可能是父亲明明不喜奢华,更不喜见到母亲的遗物,你却每次梳妆都为我戴母亲留下的珍贵珠宝的时候;也可能是俞夫人为了给大姐姐订下美满姻缘,希望把我早点嫁出去的时候。那些相亲男子我一旦有不相中,俞夫人第二天就会联络官媒人找到新的王孙公子;也可能是……算了,我不说了,蓊郁,再纠结就没有意义了”。

    蓊郁瘫在原地,强忍啜泣道:“姑娘,有些事情,婢子真的是迫不得已,做下人的,小命儿都捏在主家手里,实在是……”

    夏知霖打断她道:“别一口一个下人的,这屋里头,凭良心说,我有把你和葱笼当作下人丫头吗?我是真心实意拿你们当亲姐妹看。说个不该说的话,朝夕相处的,我待你们比大姑娘这样嫡亲的姐妹还要亲”。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就算是你把自己当了下人丫头,那按这样说,我们葱笼也是下人丫头,她为何没有背叛主子”?

    蓊郁哭道:“婢子本没有脸辨的,可是葱笼和我不一样,她虽然没有了父亲,但是亲兄长亲姐妹都很疼爱她,母亲又是府里有资历得脸的妈妈,还曾经是二姑娘的奶妈。我……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他犯了要杀头的大罪,就关押在西京北大牢,若不是俞大人和刑部的老爷们关系好,哥哥他今年秋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啊”。

    “这些你原可以跟我说,”夏知霖正色道:“不过是你觉得我是府里未出阁、没有亲娘护持、不受父亲宠爱的二等主子,才背靠着俞夫人这棵大树好乘凉罢了”。

    “好了。”

    说了那么久夏知霖有些口渴,只眼神往案子上一瞟,葱笼赶紧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给夏知霖沏了一盖碗“北苑先春”。

    夏知霖看她讨好的样子,喝了口茶,无奈叹了口气道:“蓊郁,你做出背主的事情,我留不得你了。身契在这,你也是自由身了,从此山高海阔,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

    结果蓊郁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掉下来,重新跪下来卑微的扯着夏知霖的裤脚道:“蓊郁自知有错,再也不敢了,只求姑娘不要赶蓊郁走!蓊郁自小父母双亡,是叔叔婶婶把我们兄妹俩拉扯大的。可是,那叔叔婶婶甚是黑心,早早就把哥哥送去参军,把我卖到夏府换了银两。现在哥哥又在大牢里,蓊郁现在被赶出去,也是会被叔嫂再卖掉的”。

    夏知霖又犹豫了。

    她看蓊郁哭的实在惨烈,念在多年主仆之情,终是难下狠心逼迫。

    “你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像以往那样信赖你,我需要时间来检验你的悔改之心。另外,我还需要你替我做几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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