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盘问
当夕阳那最后一抹余晖缓缓消逝于天际，夜幕悄然降临。
韩破新三人前往饭堂用餐，旭哥坐在蓝色区域，而韩破新和安仔只能继续在红色区域蹲着吃饭。
韩破新饿极了，如风卷残云般将餐盘中的食物扫荡一空。
接着，他自觉地承担起清洗餐具的任务，和安仔两人在餐具清洗区说说笑笑。
就在韩破新洗完餐具之时，他眼角余光扫到昨天中午曾倒在地上抽搐的龙哥。
然而，对方似乎并未留意到他。
回到宿舍的两人，并未参与到其他人的打牌闲聊之中。
今日对韩破新而言，是这些年里过得最为充实的一天。
安仔的故事触动了他，赡养父母、照顾妻儿的想法如烙印般印他的心间，改变自身刻不容缓。
整日下来，韩破新疲惫至极，连澡都没来得及洗，沾到床上便呼呼大睡。
到了十点钟，韩破新被安仔叫醒，晚间训话环节开始。
韩破新眼皮几乎睁不开，摇摇晃晃地跟在安仔身后排起队伍。
李老师洪亮的声音驱散了他的困意，韩破新眉头微皱，心中甚是厌烦。
这份困意若被驱散，那半夜的时光必定难熬。
烦躁的他根本无心听进任何训话，正当心中暗自嘀咕之时，站台上的李老师宣布解散的命令。
却把韩破新单独留下。
“垃圾，今天下午你们在哪里活动？”李老师用尾指挖着耳朵，居高临下，语气带着盘问。
下午自由活动时，他看到韩破新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
当时他正因忙于其他事而未过多搭理，现在有时间，自然要对韩破新进行盘问。
李老师知晓若将旭哥和安仔一同留下，以旭哥那老油条的性子，还有安仔的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定然问不出任何东西。
将刚来不久的韩破新单独留下询问，想必能从其口中套得些许信息。
“要你管？”韩破新不耐烦地顶嘴回去，心中烦闷的他全然不顾及李老师的颜面。
更何况在他心中，也觉得没必要去顾及，李老师不过是戒毒中心协助戒毒的人员罢了。
“呵呵，才来第二天，就开始不服从管教了对吧。”
李老师嘴角上扬，那模样却不似在笑，反倒像是在嘲笑。
他没料到韩破新会如此回答，依他的判断，韩破新应该乖乖地供出今天下午所做之事。
然后他了解后再对他们三人的行为做出相应处罚。
当下韩破新不肯讲出下午的事，缺乏出师的依据，也就不能对他们进行惩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下午三个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到底做了什么事，如实招来。”
他跳下站台，双手背在身后，边说边绕着韩破新的位置转圈。
“我们仨就是在那边晒晒太阳，你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韩破新脑瓜转得很快，但凡李老师知晓他们三人是在那个角落抽烟，就不会单独留下他进行询问，而是会将他们三人全部留下并进行处罚。
所以此时的他，只要紧闭嘴巴，不吐露半句，下午抽烟的事也会不了了之。
“嗯，很好，没事了，你回去吧。”李老师又用尾指挖了挖耳朵，眼珠子一直打转。
韩破新刚进宿舍门，便看到旭哥和安仔两人坐在他的床上等他回来。
“咋样，那家伙让你留下做什么。”
旭哥开口，眼神中若有若无地透着怀疑。
旭哥深知李老师的一些手段，他刚进戒毒中心时，就曾被李老师坑过几次，身上的好多东西都被没收。
所以对李老师的态度一向不佳，同时也怕韩破新将抽烟之事供出。
韩破新看到旭哥的目光，心中本就烦躁的他没给旭哥好脸色，摇了摇头：“起开，我现在很累想睡觉。”
“小新，那家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最好说出来，不然别怪哥不客气。”
旭哥从床上站起来，慢慢逼近韩破新。
旭哥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他们两人的谈话，他的床上还偷偷藏着几包烟和一些禁止携带的物品。
要是韩破新刚才说漏嘴，那他费尽心思弄进来的东西又得被没收。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可是宝贝一般的存在。
韩破新没有回答旭哥的话，只是极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刚才李老师的盘问，回到宿舍还得被旭哥怀疑放狠话，脾气一下子上来。
“你他妈的要想知道他问了什么，你就自己跑去问他，别在我面前巴巴。”
争吵声引来宿舍其他人的好奇，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安仔见两人说话火药味越来越浓，赶紧起身站在两人中间，双手分别按在两人胸口。
“有话好好说，都一个寝室的，不要伤了和气。”说完话的他又晃了晃脑袋。
旭哥伸出手按住安仔晃动的脑袋，眼神却没有从韩破新的身上移开。
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敏感，韩破新若说出下午他们三人吸烟之事，那他自己也得受惩罚，他应该没那么蠢。
想通这点后，神色稍显缓和，冲韩破新点点头，算是道过歉。
韩破新见到安仔打圆场和旭哥的点头道歉，也觉得自己说话太冲，当即补充说了一句。
“旭哥，我太累了，语气不好，刚才李老师问咱们三人下午干嘛，我没搭理他。”
安仔看看旭哥，看看韩破新，收回双手，咧嘴笑道：“好了呐，折腾一天都累了，睡觉睡觉！”
说完晃着脑袋从两人中间挤出，爬到上铺。
吃瓜群众中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道：“旭哥，都是一家人，先揍一顿再说，别和我客气。”
旭哥听到之后悠悠地回了句：“臭小子，别瞎起哄！”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宿舍的灯光熄灭，月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进宿舍。
韩破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此时门口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不准睡觉，突击检查，所有人排成一排！”
手持电筒的李老师大步迈进宿舍，声音将所有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