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戏开场
第二日，堂上。
如巧和翠芙两姐妹被衙役押着带了上来。
她们身上带着镣铐，脚上的铁链随着走动拖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铁器撞击声。
万廿县县令姬丝此时正身着官服端坐高堂之上。
叶静之三人站在下方。
一声惊堂木起，堂外吵吵嚷嚷看热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堂下何人？所犯何罪？”姬县令正声问道。
“回禀大人”，凌御风上前一步道：“堂下二人乃张启和赵少杰被杀一案的主犯如巧和从犯翠芙。”
“上堂有何冤屈？”
姬丝之所以有这一问，不过是像如巧和翠芙这样已经板上钉钉的案子来说是不会有上堂这步的。
大邺朝证据确凿的罪犯一向是直接按律法量刑处决。
叶静之向跪在堂下的翠芙使了个眼神，提醒她为自己辩解。
翠芙往前跪走几步，开始哭诉道：“大人，我姐妹二人杀人是有苦衷的啊。”
“都是被逼无奈啊！”
翠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前堂。
此话一出，堂外又吵吵嚷嚷了起来。
姬丝不耐烦地又敲了一下惊堂木，待堂外安静下来，才继续道：“有何苦衷，细细道来。”
“大人，我二人若是不杀他们，就要被他们打死了。”翠芙哭道。
随后，翠芙捞起自己的袖口，向众人展示她手腕上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
这伤口还是上次阻拦张启打进士弟弟时，张启拿鞭子抽她留下的。
伤口已经结痂，如今就像一条长长的黑虫盘踞在翠芙白嫩的手腕上，看起来十分刺眼。
翠芙哭道：“大人，这样的伤疤我和姐姐身上到处都是。”
“就因我们为恩人说了两句话，张启就要将我们活活打死！”
说完这些话，翠芙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着声音大哭起来。
凄惨的哭声听得堂外看热闹的人都一阵心绞。
“你说这些可有证据？你说的恩人又在何处？”姬丝清了清嗓子，又问道。
“大人，小人在此。”堂外突然传来一句清朗的男声。
一个穿着袍衫，一身书生气的青年男子撇开面前的人墙，从堂外走了进来。
此男子正是一年前那进士的弟弟，名叫商宏二。
商宏二一进入堂内，便向姬丝行了一个大礼，俯身道：“请大人恕罪，其实在下并非翠芙姑娘所说的恩人。”
“翠芙姑娘口中的恩人乃是在下的兄长商宏大。”
姬丝皱了皱眉，“那这商宏大现在何处？”
“大人”，商宏二想起兄长，喉头一梗，瞬间便红了眼睛，声音哽咽道：“在下兄长一年前便被张启和赵少杰杀害，现已长眠于地下。”
姬丝眉头跳了跳，额头都皱了起来，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商宏二正欲开口为兄长伸冤，翠芙却打断了他，将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她遇上张启和赵少杰被他们调戏，再到商宏大阻止他们让她逃离魔爪，再到她听说商宏大被他们放火活活烧死。
她知道这事还是她被张启强抢进府后，张启有一日为了羞辱她当着她的面得意洋洋亲口告诉她的。
知道恩人是被他们活活烧死，翠芙恨不得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骨。
听完翠芙的讲述，姬丝也是唏嘘不已。
一个本前程光明的进士死在了两个纨绔手里，纨绔却无丝毫悔过之意。
上堂前本就受了凌御风的拜托，姬丝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正欲宣布将如巧和翠芙无罪释放。
突然，一道尖刺的声音在堂外响起。
“且慢。”
看见来人是个太监，堂外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太监走进堂内，站在堂中央唱道：“太子口谕，如巧翠芙姐妹杀害张启赵少杰二人证据确凿，按律当问斩，万廿县县令姬丝应按律执行，不可拖延。”
见是太子的人，姬丝急忙走到堂下，躬身道：“姬丝领命。”
姬丝无奈地看了凌御风一眼，又见太监转身走到凌御风三人面前。
对三人道：“章先生委托杂家向三位问好。”
“叶姑娘”，太监又转向叶静之，说道：“章先生说他十分期待与您再次见面。”
章若云出来捣乱，叶静之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公公传话，麻烦公公告诉章先生，我比章先生还要期待与他见面。”
太监传完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叶静之看着被衙役带走，慌乱的如巧翠芙两姐妹，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上前几步安抚她们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又转头去问姬丝，“姬县令，你准备何时问斩？”
姬丝叹了口气，回道：“太子殿下说不可拖延，那意思就是越快越好，我最多也只能拖到后日。”
叶静之点点头道：“多谢。”
待县衙前堂的人都走光了，三人聚在一起。
齐子秋咬牙切齿，气道：“这个章若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早知道我们就该把他直接弄死！”
“我们现在怎么办？”凌御风凝重道：“太子发了话，就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叶静之道。
“什么办法？”
“劫刑场！”叶静之坚定道。
听闻叶静之此话，凌御风立即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压低声音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刑场那是能随便劫的吗！”
叶静之露出一个狡猾的笑，说道：“我们不去劫，既然人是章若云弄进去的，那就让章若云的人去劫。”
“我们来个狸猫换太子。”
听闻此话，齐子秋立即来了兴趣，问道：“要怎么做？”
“第一步”，叶静之伸出一根手指，对二人道：“老办法，先绑架章若云。”
“章若云是太子幕僚，如今在东宫养伤，东宫守卫森严，我们要怎么把他绑来？”凌御风紧皱眉头道。
叶静之狡黠一笑，道：“我们让他自己出来。”
“我们这样”，叶静之凑近二人盘算道。
计划好所有事情，齐子秋和叶静之来到了东宫大门前。
齐北沉位高权重，手中还握有兵权，众皇子都想拉拢，叶静之知道太子一定会见齐子秋。
果然，守门的侍卫刚去通报不久，他们两人就被太监领去见了太子。
一见到太子，叶静之便眼泪汪汪，跪倒在太子面前。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太子一脸懵，他皱了皱眉，向齐子秋问道：“她这是作何？”
齐子秋有些尴尬，抱拳躬身道：“请殿下恕罪，我这位朋友是为如巧和翠芙的事情而来，想请殿下网开一面，饶了她二人性命。”
“如巧和翠芙？”太子思酌了一瞬，似是想起来了齐子秋说的是谁，不虞道：“章先生与我说她们二人犯的是杀人的死罪，如何能饶她们性命。”
“太子殿下可知她们二人为何杀人？”
“为何？”太子皱了皱眉。
齐子秋又将翠芙在堂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还有此事？”太子讶异道。
齐子秋点点头。
太子轻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道：“可是如今我口谕已下，我若朝令夕改，以后如何能服众。”
太子摆摆手，“你让你这位朋友回去吧。”
见太子不同意收回口谕，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叶静之突然道：“太子殿下，我还有一事相求。”
太子不同意饶过如巧和翠芙早在叶静之预料之中，毕竟章若云为太子办事却被她折磨地半死不活，太子自然要为章若云出气。
反正他们今天来东宫一趟主要也不是为了这个，于是叶静之继续说道：“请太子殿下让我与章先生见上一面，之前与章先生产生了误会，我今日来也是想向章先生赔罪。”
见叶静之说得情真意切，又是来道歉，太子自然同意。
招来丫鬟，让丫鬟将叶静之带去章若云的院子。
齐子秋则被太子强拉着去叙旧了。
还未踏入章若云的院子，叶静之想到等会儿就能看到的场景，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丫鬟察觉到身后叶静之发出的动静，疑惑地看了叶静之一眼，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叶静之摇摇头，边笑边摆手道：“没事，没事，请姑娘继续带路。”
丫鬟笑了笑，继续走在前面为叶静之带路。
叶静之此时却有些心虚，这么好心的姑娘，等下看到章若云屋内的场景，只怕要做一个月的噩梦了。
凌御风此时应该都将现场布置好了吧，叶静之想着。
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