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假少爷
陆解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在上课，辅导员也没说清究竟什么事，只和他说了有人找。
等到了办公室，陆解才知道这个找自己的人竟然是顾向那个姨妈，陆解有些诧异，询问到：“请问有什么事情？”
苏绣珠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面上的表情算不上好，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鼻子两侧划出深深的两道纹路，忽而她像是忍到了极点一般，冷冷撇开头，硬邦邦道：“有时间单独聊聊吗？”
在上课时间被叫出来的陆解显然是没有这个时间的，且他觉得自己和她没什么好聊的，正在他打算出言拒绝的时候，苏绣珠已经自顾自离开了办公室。
陆解看了看她的背影，对辅导员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七星湖，进了湖心亭，苏绣珠才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陆解，一看到陆解这张脸，苏绣珠就会不自觉想起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
相较于一事无成、纨绔放荡的顾向，陆解简直优秀的过分，即便是生长于最贫瘠的土地，他也依旧生长成了最好的样子，挺拔俊秀、成绩优异、温和内敛，比孟耀优秀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嫁的不如苏绣玉，就连生的儿子也不如苏绣玉的儿子！
苏绣珠在这一刻竟有些迟疑——把顾向赶走，换回这么一个陆解，究竟值不值得？
在她犹豫的时间里，陆解本就不多的耐性一点点消磨了个干干净净，他忍着不耐问：“请问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上课了。”
“当然有事，”苏绣珠收敛了乱飞的思绪，坐到石凳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陆解道：“来，坐下慢慢说。”
陆解因为她突然温和的语气皱了下眉，“说吧。”
苏绣珠也不尴尬，把一直捏在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看完我们再慢慢聊。”
陆解接过，打开看清上面的内容，缓缓把资料塞回去，坐到苏绣珠对面的位置上，侧头盯着湖面，没说话。
“你——”
陆解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盯着游过的一尾鱼，食指轻轻敲在文件袋上。
“哒哒哒。”
一下下敲得苏绣珠心里不安，陆解面色太过于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喜悦——这可是顾家，金玉堆砌、满堂珠光的顾家，他竟像是一点都不心动！
苏绣珠无法得知陆解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她不想因为表现得太急切以致在陆解面前落了下风，她也学着陆解的模样，偏头看着水面，一阵风吹过，如镜水面乍起波澜，层层叠叠，一如她烦乱的心绪。
盯着那尾鱼游到假山旁，一甩尾躲到山后，陆解才收回目光，问：“顾向爸妈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让你先来看看我的反应？”
“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苏绣珠答。
“这样啊……”陆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背后有什么隐情？”
“你说什么？”苏绣珠皱眉。
“你这么讨厌顾向，在得知他不是顾家亲生的那时候，正常反应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顾家人吗？”陆解屈指敲了敲文件袋，“但是你却先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或许，你是先告诉了顾向，那次你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谈了条件，但他做的并不让你满意，所以你又来找我了？”
苏绣珠越听越心惊，看着陆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她此刻是真的后悔了，顾向再难对付也比这么个怪物好对付，但她真的退无可退了，为了买那块地，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抵押给了银行，要是不能及时把这块烫手山芋处理掉，她命都得赔进去半条！
而且，她觉得自己捂不住那件事了，陆解早晚会知道是自己换掉了他和顾向，让他白白受了十八年的苦，将心比心，换作有人敢这么对她，苏绣珠绝对会让那人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此刻她胃口再大也不敢再去奢想顾家的东西了，她不用长长久久瞒住陆解，只需要唬住他一段时间，一段足够她脱手那块地，拿着一笔钱远走高飞的时间。
苏绣珠想了想，半真半假的说：“其实不止我知道顾向不是顾家的孩子，顾向他自己也知道，说来也是我的错。”
她把颊侧的头发捋到耳后，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性子拗，样样要和姐姐比，偏偏什么都比不过——明明我读书的时候比她优秀得多，不论是读书还是画画，她当初还是因为画的太差才转而去学的钢琴，钢琴如今也不弹了……”
她说着便不自觉露出了心底的不甘，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着，眼白爬上血丝。
陆解没有多余的闲情雅致听她追忆往昔，淡淡道：“然后呢？”
“你爸爸顾擎刚接手公司那会儿得罪了不少人，也结了不少仇，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我有过阻止的念头，但犹豫的功夫那个护士已经把你抱走了，换成了顾向，我不敢说，我怕你爸妈怪我，只敢偷偷私底下找，但……”她满含愧疚的注视着陆解，眼眶都红了，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只可惜陆解没准备接她的戏，只问：“顾向怎么知道的？”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太喜欢他，”苏绣珠道：“一方面是对你的愧疚，对他占了你的位置的不满，一方面也是因为顾向从小脾气坏，我喜欢不起来，我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差，经常会吵架，一次没忍住，我就把他的身世说出来了……他后来在家里就乖了很多，但我听孟耀说过，他在学校常常欺负你，还、还撕过你准考证，我不确定他是只想欺负你，还是因为查到了什么……”
她虽然说着“不确定”，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已经给顾向定了罪。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或者我该问，你想要我做什么？”陆解看了下时间，“还有四分钟下课，长话短说吧。”
“虽然顾向不是顾家亲生的，但毕竟是你爸妈从小看到大的，十多年了，养只猫养条狗都养出感情了，何况他们把顾向当成你养了十八年？人心都是偏的，你到时候如果回去，说不定会受些委屈，你要是愿意，姨妈愿意帮帮你。”
陆解举起手里的文件袋：“这可以给我吗？”
“可以是可以，”苏绣珠没得到他的表态，眉头拧着，“你要拿去就拿去吧，但这件事最好先别让顾向知道，免得打草惊蛇，他疯得很。”
陆解很轻地笑了下，赞同道：“嗯，他疯得很。”
苏绣珠还想说什么，陆解却起身道：“下次再聊，我这会儿有点更重要的事。”
“现在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这件事重要？”苏绣珠不理解陆解的态度，“你不想回顾家吗？那可是顾家！”
“十八年都过来了，再多一天两天也不急。”陆解说罢朝苏绣珠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示意了下手里的文件袋。
苏绣珠盯着他，没说话。
远方传来下课铃声，铃声响了不过十秒，陆解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人是顾向。
陆解看了眼苏绣珠，抬脚离开湖心亭，顾向咋咋呼呼在那边问他是不是被辅导员绑架了，陆解拿着文件袋的手紧了紧，道：“回宿舍，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陆解语气轻快，心情颇好：“一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