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玩套娃呢
那一声尖叫确实气贯长虹，本来方士吃饭的外间人声鼎沸，现下却落筷可闻。一颇有仙风的白毛老道人惊而摔筷，一甩拂尘，急急朝声源奔去，其余人也立刻跟上。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们所求的机缘，就厅内站着。
穆长春在等着风千序的下文，或许焦躁，或许平静。
风千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静好心绪，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扮演一个柔弱无害，善良平和的人，不是更好吗？”
“啊……诚然。”穆长春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无畏地直视着风千序，“我没有扮演，柔弱无害、善良平和是我，但不全是我。”
她想了想，继续解释道：“过于弱小的事物，即使亮出爪牙，也会被认为是可爱有趣。很不幸，我原来就是这样的角色。所以，
很高兴你承认我不再弱小。”
“你……在等待我的答复，是吗？”风千序正色肃然，一步一步走向她，慢慢抬起了手。
穆长春凝视着他，并没有躲避的意思。风千序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并不需要我的回复。无论如何，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当然了，我也十分高兴你在意我！”
穆长春侧头，果然就看见了这家伙一副混账嘴脸。风千序收手，抬袖一咳，俨然又是一副正经仙尊模样。
“走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等一人一仙慢慢赶到，大家已经完成了讨论。现场除了何太守妻儿的抽泣，竟然可以说十分安静。他们一进门，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表情非常一致且易懂：你们终于来了。
通过齐刷刷让开的道，中心就看到一片灰烬，随风飘着细小的尘埃。
“我们来时，已经是这样了，额……”说话的人顿了顿，“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刮风。”风千序说。
“下雨。”穆长春接到，不在意他们惊诧之色，指示道，“你继续说。”
“好，瓜道友、夏道友。”说话人微微拱手，“据第一个看到的婢子所说，她路过这间房，发现里面火光熊熊，以为失火，立刻推门进来，却发现是一个火人，她来不及救火，就已然成了这一小堆。”
见瓜枫和夏雨点点头，他又继续说：“我等均已各施手段探查过，发现何大人……形神俱灭，此事断然不是人为。这位，是火神一派的李勤道友。”
李勤是个高个子男性，看着年纪不大，闻言朝他们点了点头。
“李道友发现，确是有火灵力，其余除木系未探查外，并无发现，目前就这么多。”
穆长春蹲下，伸手朝灰烬方向比划几下，随后起身道：“没有木灵。”
“但有木神一派的来过。”风千序微微眯眼，“甚至是正统。”
“苍门弟子果真名不虚传。”说话人敬佩地朝风千序拱手，“那瓜道友，可知道是何人？”
风千序不答，放松地揣着手问穆长春：“夏道友怎么看？”
“死人的嘴，最严。”穆长春转身，看着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各位来太守府，应该不是为了解决烂苗之事吧？”
众士一言不发。
穆长春走到风千序身边，继续道：“众位中也有几位是有真本事的，看衣着，也不太缺财物。那何太守是用什么来招揽你们的呢？”
她轻轻地嗤笑一声，又环视了一圈，好奇道：“难道各位都有一副救世济民的好心肠？”
“你！”一人恨恨地挥出拂尘，指着穆长春，吓得人赶紧躲风千序后面去了，风千序淡淡地看着白毛老道，不怒自威。
白毛老道忿忿地收回拂尘。刚才的说话人再次跳出来唱和，“夏道友，大家都是同一个目的，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穆长春探出头来，一头雾水：“什么目的？何太守从未跟我二人讲过。”
众士奇怪地看着他们，气氛有点诡异。说话人干笑两声，打着哈哈道：
“对。我们都是为了解决烂苗之事来的，招榜上写得很清楚嘛，还能有什么目的？”
“哦……”穆长春继续躲在风千序身后，若有所思，“所以，你们方才商讨半晌，只讨论如何祈求联系木神？”
“此事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当然要联系木神！”有人抢答。
“哦……”穆长春又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祈求联系木神，却一个木神一派的弟子都没有？”
“这……”抢答的人一时语塞，又立刻说道，“这不是木神一派弟子数量稀少嘛！”
“也算合理。只是很可惜，我与师兄昨日前来拜见，说明是木神一派后，当即就被赶了出去。”穆长春不甚遗憾地叹了口气，“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又一阵沉默，或许确实是回想起那一言难尽的茶了。
“好吧，就算我们有目的。那也跟何大人的死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人不是我们杀得。”
“人当然不是你们杀得，但是却有关系。我猜……”穆长春却忽而止住了话头。
“怎么了？”风千序回头问。
穆长春揉揉晴明穴，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我猜，何大人一定是得到了高人甚至是仙人指点，有登仙之道，招揽各位并承诺共同前往仙界开宗立派。”
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轻轻哼笑一声，穆长春偏头看他。
那人一脸不屑，“说得冠冕堂皇，姓何的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何故要再挑出来？”
穆长春轻啊一声，乐道：“你吓到我了，还以为是我猜错了，看来我说得很对。那那位高人是谁？”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穆长春又点点头，“看来你们知道，但是不好说。那就好办了，瓜师兄？”
风千序无语，亮出灵木宗弟子令牌，喝道：“说！”
众人虽然一惊，但还是没人说话。
“瓜师兄，看来这位高人比灵木宗还高啊。”穆长春道。
风千序撇撇嘴，换了个万木盟的令牌。
众人再次大惊，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还不够。”穆长春收起微笑，觉得事情变复杂了。
众人看风千序又收了令牌，以为他会掏出什么更惊天动地的身份，但这回双手空空，便长舒了一口气，就说嘛，这点小事，木神怎么可能亲自来。
风千序伸出手，木神传承之仙缘纹路慢慢显现。
“本尊乃木神大弟子、灵云山风千序。师父她老人家镇山不在，本尊来看看情况。”
说实话，众士已经没什么好惊的了。风千序，近二十年来名声大噪的一位仙尊，天赋异禀，实力高超，处理事务井然有序，却传闻性子古怪。
说话人叹了口气，不敢再有隐瞒，却仍先发问：“仙尊，您确认木神大人已前去镇山？”
“什么意思？”
“承诺何大人与我们的，正是木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