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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封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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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川归海

    如果未来可以预见,你更想要意料之外的变数,还是意料之内的悲喜。

    我们之间隔了一千光年。不是光年,是暗年。纵横八荒是为宇,古今四时是为宙。渺渺无极的深暗中,谁在低声叹息。有人问,太空中会不会有其他的文明?想来一定是有的吧。光的速度是每秒三十万千米。当它在漫漫寂寥中流浪,若是只有在经过地球的这短暂瞬间,能够看得到些许烟火俗尘。那他的浩渺星途当是多么的孤独。然而,光有再遇,人不重逢。

    附上卓文君的《与司马相如书》一篇:“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啮,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世间痴女子多极,“上邪”绝恋也数不胜数,似乎念念不忘是女儿家的特权似的。便不提吴越王钱镠“花开陌上”一句,也有周树人寄信“只寄邮局”的一封稚气。无论身份,凡有情者,根必深种。正如胡兰成致张爱玲所说: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究是要等你的。

    长路漫浩浩,声声楚歌残。最讨厌别人的恶评,无论是对谁。项兄威名盖世,到头来功败垂成。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总有人说虞姬之死是因为霸王不容那刘邦染指他的东西。他固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不想月儿受半点委屈。我的白月光可以照亮别人,但所有妄图伸向她的手,都得一一砸断。那不是他的姬,更不是他的妾。那是他的妻,项虞氏。

    人生太长了,我们怕寂寞;人生太短了,我们怕来不及。就在踟蹰不定的过程中,本来得及的已成过往,本无趣的逐渐有情。爱本就没有值不值得一说,真正可怕的不是爱错,而是没爱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能陪你回家呢。有人讲,自己曾经把所有认识的朋友分成三级。按亲疏远近分列一二三等。他说他认为第一级的那十个人,那精挑细选的十个、他认为几乎永远不会变动的十个人。不过半年,就消失大半,甚至有些人,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了。我原也兴致勃勃的做了一次,结果人类的悲喜总是相通。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既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所幸扫净厚重的尘埃后,你仍会如雁归来,如燕投怀。男人其实某些时候更加感性,不过更狂暴,更单纯,也更冲动。

    中国人最擅长的一个借口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怎么样”。借这个由头,我们可以询问出许多不敢说出的话,即使听者有心,也大可不必戳穿。反正你我都如此,纵然不会感同身受,也同样会拉扯开自己身上的那道类似的伤口。坐谈到更漏几重,不知不觉间,一滴珠子打在了心头。这时,听者便知说者意,默然不语,任由他沉湎回忆。雄性的苦楚,只准自己来背。

    一千无光之年,我依然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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