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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封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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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字如面:

    惜韶光,言欢事,夜未央。

    一碗月,苍然入眼眶;一溪水,薄云闲夜凉。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了,依然是祭坛;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了,依然是神。但是一个人,只会是一个人:来时独行,走的干净,带不来的带不去,倒也是无悲无喜。窗外虫鸣的正响,那碗月跌跌撞撞,碰在了树上,说的浮世清欢,可是听着这耳边似有似无的齿轮声,似乎要被这机器碾碎了,只能拼命奔跑,托老(指列夫·托尔斯泰)以他处在车轮下为荣,我不行,我若是当真埋没在车轮下,必然要试着掀开他的——我不剩下什么了,所以剩下的更要保护好。同在一个人生的竞技场,有人考研,有人进修,有人海归,有人特招,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飞黄腾达,作为父母的“赛马”,我们只能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落在最后的马匹,只会成为优胜者肥硕的养料。

    不过尚还有“踏花归来马蹄香”。有花香,有沉香,有处子幽香。

    为了一个人学唱一曲轻谣,为了一个人爱上一门课,为了一个人拼命锻炼形体。年少朦胧的日子里,为了一个人可以随意的改变自我,而最终都会明白:我做了许多事,一开始以为是为了你,后来才发现,其实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林林总总无限事没有你,我也根本不会去做。故事的结局早就已经写在了开头,就像铭记一场喜剧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它变成悲剧一样,清欢半味,往往是人生悲伤的伏笔。

    那些流着汗的时光中,总是还含香抱槐的。拥一树花的日子里,握瑾怀瑜的人吟哦推敲,像极了楚人和氏,既有美玉,纵使无人赏识,也会自得其乐。长夜不眠,候着某个时刻突如其来的悸动,有一点想要醉酣高楼,屈子在江边流浪的步调还有几个人记得?纫悬秋兰的腰饰倒还仍然晕染着诗脚,星星点点的香痕嗅得到余味,耳边依稀有情话回梁。

    在桃园夜休,自有先生祭酒。只是这么多年了,所谓师者越来越多,先生倒是几以殆尽了。有人教授礼乐仁义,有人讲评古今藏书,但是可曾有人告诉你人为什么活着?可有人告诉你如何对待一只翠鸟,一朵红花,一晚落叶?先生先知,先生先行,但先生不是老师。先生必然是老师,而老师,变得仅仅只是一种职业了。韩退之口中的师道,当真是难存了。至于那更崇敬的称谓,便是消失得更彻底了吧?当今若是称上一句“大祭酒”,不知要有多少人想到“酣高楼”。全都散落的干干净净。

    她曾说过,这世界很温柔的傻话。硝烟如画,风吹起长发,那一瞬,不知自己在哪,不过世界静了,苦楚忘了,长路漫漫,天光亮了。

    这世界从来不曾对谁温柔以待,只是若我们彼此依偎,大多的我们,都可以试着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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