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阳大牢

    夏阳县大牢位于在县衙西侧，听起来是大牢，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十几间石头堆砌的破房子，既不挡风，也不遮雨，关押的犯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当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这县大牢平时也只是关押一些偷鸡摸狗之辈，另外关押的大部分都是被诬陷作奸犯科的良善百姓，真正大奸大恶之徒早已被押送至同州府大牢或者京城大理寺狱关押受审。

    赵立伟和姚雨就关在最里面光线最差的两间牢房里，每天两顿饭定时有狱卒用桶提着猪都不吃的牢饭，来到牢房门口后，举起马勺穿过中间的栅栏，给两人那个犯人专用的破碗里面倒上那么半马勺散发出怪味的汤水，就是这样的汤水里，粟米也没有几粒。刚关进来那几天，姚雨每到吃饭时间，闻到这个味道就吐，吐的没啥可吐，胆汁都吐出来了。

    一天夜里，几个看押的狱卒在一起喝酒吹牛，说好不容易大牢里面关进来一个女的，虽然穿的麻衣麻鞋破破烂烂，看起来身材脸蛋长的还是很标致，真让人看着眼馋。牢头说只要进了这县大牢，就得他们几个说了算，他让几个狱卒去把那个女人给他提出来，他要玩了那个女人。可狱卒们说不敢坏了大牢里的规矩，没有狱丞的手令，谁也不敢把人提出牢房。

    牢头也是酒壮怂人胆，借着醉意来到关押姚雨的牢房想要欺负她，在隔壁牢房听见响动还没来的及问姚雨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牢头就被戴着镣铐的姚雨三两下打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两个躲在远处偷看的狱卒赶紧跑进来把他扶出牢房。

    第二天，狱丞知道了此事，把牢头叫去一顿臭骂，说赵姚二人是山贼流寇们派到夏阳的奸细，那可是强人，你敢招惹他们，不想活了啊！劫了生辰纲那可是死罪，估计他们都得判斩刑，最不济也要判个流放三千里。告诉你手下的兄弟们，以后所有人不许接近这两个人。

    从此以后，除了送牢饭的狱卒定时送去水河牢饭外，就再也没有人理过赵立伟和姚雨，不过给他们送来的牢饭就更差了。两个人艰难的在这个混乱并肮脏不堪的灰暗牢房煎熬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这时候的他们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度日如年，什么是生不如死。

    他们知道是因为郭瀚出事牵连了他们，他们也听说郭瀚勾结贼匪劫走生辰纲，郭瀚被生辰纲的押送人员杀死了。

    他们知道，郭瀚是不可能去勾结什么贼匪劫走生辰纲，他肯定是被人构陷了。自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呐喊，他们是冤枉的，他们的兄弟也是冤枉的，他不可能通匪，可是又有谁听他们说的，又有谁会信他们说的。

    在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时代，底层老百姓能有一口吃的饿不死就算不错了，谁还顾得上关心别人的死活，上层人士更没有人关心他们到底冤枉不冤枉，只要拿他们的命可以交差，冤枉不冤枉的对这些人来说并不重要。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一天天过去，赵立伟和姚雨心中求生的火苗也在一天天熄灭。

    判决下来的那一天，牢头兴奋的告诉他们，你们被判处斩刑了，等到秋后就要押送到同州府去砍头，哈哈哈哈！听着牢头嚣张恶心的大笑，赵立伟和姚雨恨不得冲出去弄死他。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看来自己二人是必死无疑了。不用审问，不用过堂就被判决了死刑，这个时代比九品芝麻官里面那黑暗的时代更加黑暗。

    算了，死就死吧！下辈子投胎还是回去自己的时代吧！可千万不要再来到这个人吃人的时代！

    郭瀚和文四从墙上翻进静悄悄的县衙大牢院里，文四蹑手蹑脚走向大牢门口附近的几间营房，郭瀚朝着里面的牢房轻轻的摸过去，寻找着赵立伟和姚雨的踪迹。

    文四向两间透着灯光的营房偷偷窥视着，因为天气热，几个房间的门都开着，一间屋内四个狱卒在吹着牛喝着酒，另一间屋内八个狱卒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还有一间半开着门的屋子传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点灯。

    文四想，这应该是牢头的房间了，加上门口两个值夜的岗哨，总共就是十五个人，想把这十五个人悄无声息的弄死，那是真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只要打斗起来，响声惊动周围，再想把人救走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文四心里谋划着，看来只能智取了，好在这小地方从来没关押过什么重要的大人物，也就从来没有被劫过狱，众狱卒毫无防备警惕之心，一到夜里都窝在营房里喝酒打牌睡觉，肯定没有人会大半夜出来巡查的。只要他们都在屋里头，那就好办了，最后再解决门口的两人，然后就翻过城墙的豁口连夜出城。等到第二天狱丞发现时，他们再想追，自己几人早已逃到二三十里之外了。

    郭瀚借着院子里几处半明半暗的灯火，挨个仔细看着牢房里面睡着的人，牢房里黑漆漆一片，只能依稀看见有人的影子，是男是女根本看不清楚，好在大部分牢房是空的。直到走到大牢的尽头，两边牢房里的人郭瀚是一个也没看清楚。又不能一个个去问，他心里寻思着，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行不行的先试试吧。

    郭瀚躲在角落里，对着最里面西侧第一个牢房里面的黑影扔过去一块石子，那人瞬间就被砸醒，抬起上身朝外面看着，看到外面走廊里没有狱卒的人影，就又躺下了。

    郭瀚又扔过去一个石子，只听那人道：“谁？”

    郭瀚听这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很熟悉，心里一激动，轻声对着牢房学着第一次去同家庄时约定的鸟叫声。里面那人随之也发出另外一种鸟叫声，郭瀚兴奋的扑向牢房栅栏，小声说道：“是赵立伟吗？”

    牢房里的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是郭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