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赫连女失身嫁贺成 & 宦一彬变俏娶羽燕
却说赫连喜宽叹了口气,对贺成道:“你这个小畜生,如此无礼,不看圣母面上,定然剐了你。你现在回去吧,见了朱招讨说知。快准备了花轿,今晚便去完婚,魔也开关投降。”贺成领命出关去,回营见了朱招讨,说知此事。朱招讨大悦,吩咐准备花烛,等候赫连喜宽归顺。
正在忙碌,吴素圣母来了。朱羽燕前来迎接师父,朱招讨和晋阳公主也出来相陪,分宾主坐下。吴素圣母道:“朱招讨,我是受了氤氲使者差遣。令爱该配宦一彬将军,朱招讨当初就已经应允了,三军将士无人不知。今夜乃是团圆良辰,正好让他俩和贺成、赫连小姐一起完婚吧。”朱招讨听了,心里十分不悦。朱羽燕也是闷闷不乐。吴素圣母见他们父女都不开口,知道是嫌宦一彬又丑又矮的,便笑道:“羽燕的心思我却是知道的。假若一彬将军能长高变俏,羽燕,你肯嫁么?”朱羽燕不语。晋阳公主道:“若是宦将军果真能那样,这门婚事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吴素圣母道:“福缘仙翁为了这桩公案,特命氤氲使者借来了仙丹,善能变化。如若不信,且叫宦一彬过来。”朱招讨本来不情愿,只是不好违了吴素圣母的面子,只得叫军士传宦一彬前来。
宦一彬早知道吴素圣母来给他说亲了,心下欢喜,把变俏符贴在了胸前,忽然一变,变成了一个身高八尺的美貌郎君,来到帐内自报家门,怎见得: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扫眉才子碧玲珑,蓑笠寻诗白雪中。
朱招讨父女见了,惊得瞠目结舌:“果然仙家妙术,真能变化!果然是天意,怎好违背?”朱招讨先前答应了,此时也只好允许。朱羽燕不说话,朱招讨和晋阳公主只得吩咐准备花烛。宦一彬谢过吴素圣母,吴素圣母辞别回山去了。
当晚,赫连喜宽送了女儿过来。朱招讨十分优待,给宦一彬、贺成两对当晚主持了婚事,宦一彬的变俏符一时三刻就要失效,仍然变回了原来模样。朱羽燕暗想:“赫连小姐如此美貌,也配了个丑汉,与我一样的命,罢了。”赫连晓雯心里也是和朱羽燕一般的同病相怜。
朱招讨次日升帐,传令拔寨进了玄武关,养马三日,商议进军,赫连喜宽进前道:“招讨使西进,玄武关左近有老夫手下统治的一十七路营寨。先平了这十七路营寨,才好西进,不然恐怕他们在后面阻住粮道,危害不小。”朱招讨道:“老将军言之有理。”便命朱剑江、肖盛、任处嗣、任处弼、任处才、任处俊、贺章、黄河流、顾万城、狄源留、杜玉门、宦一彬、贺成、任昌胤、任昌缔、任昌穆、任昌丰,共计一十七员将领,分别去扫平这一十七路营寨。赫连喜宽也请令一起去招安,不从者就率军打破,不到半个月,杀得这一十七路营寨尽皆归附,赫连喜宽带了一十七路营寨的将领回到玄武关。
图兰败残人马逃回去见了哈利大王,奏明前线战事:“前军大败,武尊军西侵,夺去了很多地方。最近玄武关平章赫连喜宽献关嫁女,玄武关左右十七寨也全部丢失了,请旨定夺。”哈利大王大惊。班内闪出一员大官,头戴金貂绒,身穿貂裘服,足下乌靴,出班奏道:“臣西云公哈利黑里达启奏国主。中夏有句古话,叫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朱剑清虽然厉害,本国镇守白虎关的满太君也所向无比,决计能把武尊军挡在白虎关外。万岁请再发兵,前往白虎关相助,集中兵力,把朱剑清一举歼灭在白虎关外。”
这哈利黑里达正是哈利大王的亲叔叔,甚有智计,广有良谋,官拜令尹,封爵西云公,在图兰国端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利大王道:“王叔,寡人便从了你。即日发兵白虎关,相助满太君。”众文武朝散。
朱招讨平了十七寨,仍请赫连喜宽镇守玄武关,都统十七寨,使赫连晓雯随军征战。赫连喜宽父女领命。
朱招讨率了大队人马进军,到了狼牙寨,传令安营扎寨。次日要打狼牙寨,只见寨门却开了,寨主苟汉斯率军投降。朱招讨大喜,大军驱入狼牙寨。当夜苏落雁生下一子。朱招讨、晋阳公主大悦,取名朱允达。
过了三日,兵发豹尾寨,兵不血刃,攻克豹尾寨,寨主彭文宝弃寨而逃,大军入寨安扎。当夜,太真庆云也生下一子。朱招讨、晋阳公主不胜之喜。朱招讨道:“第一个孙子是我取的名字,第二个便由公主来取。”晋阳公主笑道:“嗯,让我想想,二孙子就叫朱允迁吧。”朱招讨大喜,传令大庆三日。
三日后,令宦一彬、贺成先带了本部三千人马去白虎关前探探虚实。宦一彬、贺成领令,来到白虎关前叫骂:“快叫你们平章出来会会小爷!如果不献关,前面的关隘就是榜样。”
白虎关镇关平章乃是满姿莹,满姿莹乃是满族贵卿满龙渊的爱女、截教分支金山教的门人,师父正是独眼跛足山人,传授二十四枚金棋子,民间传说更是将她神话,描绘成法天象地,能扫平世间千里。当年被汪郁萱逐出中土,从此流落番邦。满姿莹在图兰深得军心,官拜镇守白虎关平章、护国太君,图兰国军政大权几乎被满家独霸。
这日,满太君升帐,与副将正在商议朱剑清进军之事,忽有军士报入:“太君,不好啦!武尊军一路推进,玄武关被克,屏障狼牙寨、豹尾寨失守,大军已经到了白虎关前,有两个矮子在关前搦战。”满太君传令,摆队伍出战。
满太君头戴芙蓉冷气压银冠,身穿八爪飞龙素袍,座下一匹金狮吼,手执龙首金拐,后面大旗遮住了,观看不明。满太君虽然白发苍苍,却也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宦一彬笑道:“原来是个漂亮的老婆子。师弟,你去打她。”贺成拄住狼牙棒摇头道:“不不不,还是师兄你去吧。我这样的好汉子,打一个老婆子,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师兄你惯得欺负女将,还是你来吧。”
满太君看见两个矮子在嘀咕,却也懒得跟他们动手,丢了两枚金棋子过去,却见这两枚金棋子如电闪、如雷轰一般出手。幸亏宦一彬、贺成身矮,且是修道之人,打在耳根,却也将二人打翻在地。满太君立刻就到了,宦一彬、贺成二人大惊,实在没想到这老婆子这么厉害,忙忙跌跌似落汤鸡一般钻进了地里,若是迟缓片刻,性命就难保了。
满太君见他二人钻地逃走,也不吃惊,对着武尊军道:“你们的主将丢下你们逃走了,老身也不来为难你们,只等你们朱招讨到来交战。”
不一会儿,只见旗幡招展,朱招讨带着十二员战将,统领大军来了。满太君低头一看,冲在最前面的又是方才的两个矮子。宦一彬手舞黄金棍高叫道:“老婆子!小爷我又回来了。来,再和你动手。”满太君问道:“来者何人?”朱招讨道:“好一个老婆子!我乃是武尊军辅国大将军、平西都招讨朱剑清,爵封晋国公的便是。你是何人?”满太君道:“你儿子欺骗了老身孙女爽飒、杀了老身儿子语欩、囧老身孙儿力拔,这笔账该怎么算?还请朱招讨示下。”朱招讨在马上行了一礼,说道:“看来您老便是满太君了,晚辈这厢有礼。”满太君突然翻脸了,脸上皱纹深了几寸,喝道:“朱剑清,你休要装模作样,你们中夏人对不起我们姓满的太多,老身恨不得杀尽你们。当然,还有那个姓汪的小贱人。”满太君说着便往武尊军中看了看,冷笑道:“怎么,图兰不比满蒙,地小人少,中夏朝廷就这么不当回事?汪郁萱这个小贱人没来吗?”朱招讨看她翻脸,也喝道:“满姿莹!本招讨乃是念在你当年的功劳,先礼后兵。你却口出不逊,无礼至极。你现在幡然悔悟,肯开关投降,本招讨保你重回故土。你若执迷不悟,势必关破人亡。”满太君冷笑道:“朱剑清小儿,老身早已视死如归,不过你的小命却要丧在这白虎关了。”
贺成看朱招讨与她叙旧,好不耐烦,便挑拨离间道:“朱招讨,跟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说的。这老婆子阴险得很!她说了:你们父子杀了她儿子满语欩,她便要杀你家的朱允达、朱允迁;朱少帅休弃了她孙女,她便要羞辱你家羽燕郡主;你们父子败了她孙子满力拔,她便要折辱朱少帅……”
贺成还没说完,朱招讨已经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尊老了,手中青龙偃月刀直砍满太君。满太君冷笑几声,也不见她的动作多快,刚好在青龙刀到时,龙首金拐一转架住了青龙刀,双龙对垒,十分厉害。满太君年纪虽老,手上丝毫不慢,力量丝毫不弱,朱招讨交战三个回合便招架不住。肖盛恐怕朱招讨有失,慌忙拍马舞方天画戟上去相助。满太君若无其事战着这二人,左边一拐打在朱招讨护心镜上。朱招讨哎呦一声,痛彻心扉。随手又是一拐,正中肖盛的肩窝。肖盛在马上也是几个摇晃。
贺成在后面眼睛都瞪大了,叫道:“喂,师兄,这老婆子好厉害!还好上次我们没跟她动手,否则吃亏不小!”宦一彬道:“这场祸是你挑起来的。还不去相助,万一朱招讨有闪失谁来担罪?”贺成便大叫一声,鼓起勇气,提着狼牙棒上去。满太君见又来了一个,三般兵器夹攻,便把龙首金拐几晃,后面大旗展开了,现出了七只怪兽,这些怪兽都是得道成精。
第一只象精,怎见得:
身高三丈有余,卧蚕眉,丹凤眼,美人声,扁担牙,鼻似蛟龙,若与人争斗,只消一鼻子卷去,就是铁背铜身也要魂亡魄丧,生得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看头似尾,圆额皱眉,身躯磊磊,细声如窈窕佳人,玉面似牛头恶鬼。正是藏齿修身多年的黄牙老象怪。
有诗为证,诗曰:
铁塔矗玄地,高耸瞰紫薇。鸣銮陪帝出,攀了翊天飞。
庆恰重阳寿,文含列象辉。小臣叨载笔,欣此颂巍巍。
第二只狮精,怎见得:
身高三丈,凿牙锯齿,圆头方面,声吼若雷,眼光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飘焰。但行处,百兽心慌;若坐下,群魔胆战。正是兽中之王青毛狮子怪。
有诗为证,诗曰:
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砂缸。浑身三伏靛,四爪九秋霜。
耷拉两个耳,一尾扫把长。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
匾牙排玉板,圆须挺硬枪。镜里观本相,得道狮驼王。
第三只虎精,怎见得:
身高三丈,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闪电目,不怒自威;风雷吼,震慑四方。锯口钢牙,凿齿腮帮,纹身身段,斑斑点点。正是草原之王吊睛白额猛虎怪。
有诗为证,诗曰:
雄威身凛凛,猛气貌堂堂。电目飞光艳,雷声振四方。
锯牙舒口外,凿齿露腮帮。锦绣围身体,文斑裹脊梁。
钢须稀见肉,钩爪利似霜。东海黄公怕,南山白额王。
第四只熊精,怎见得:
身高三丈,碗子头,火漆亮,黑漆体,金幌眼,掣电睛。正是山中黑风道君熊怪。
有诗为证,诗曰:
雄豪多胆量,轻健夯身躯。涉水惟凶力,跑林逞怒威。
向来符吉梦,今独露英姿。绿树能攀折,知寒善喻时。
黑煞犯白虎,霸天世人吃。准灵特显处,黑脸号山君。
第五只牛精,怎见得:
身高三丈,彩面环睛,二角峥嵘,尖尖两只耳,灵窍闪光明,一体花纹如彩画,满身锦绣若斐英。正是特处士黄牛怪。
有诗为证,诗曰:
嵯峨双角冠,端肃耸肩辈。性服青衣隐,蹄步多迟滞。
宗名父作犀,原号母称牡。能为田者功,因名特处士。
第六只豹精,怎见得:
身高二丈,浑身斑斑点点,遍体洋洋昂昂,锯齿牙,钢钻口,尖刀爪,玉钩蹄,金睛圆眼,倒竖银须。正是猎豹怪。
有诗为证,诗曰:
炳炳文斑多采艳,昂昂雄势甚抖擞。坚牙出口如钢钻,利爪藏蹄似玉钩。
金眼圆睛禽兽怕,银须倒竖鬼神愁。张狂咆哮施威猛,吞云吐雾运智谋。
第七只猪精,怎见得:
身高二丈,生得丑陋不堪,黑脸短毛,长喙大耳。正是山林野猪怪。
有诗为证,诗曰:
生来心性拙,贪懒无休歇。不曾修真性,混沌迷日月。
曾闹瑶池境,曾戏广寒阙。腾挪辗转间,星空皆寂灭。
武尊军大败,宦一彬、贺成又挨了几枚金棋子。再打朱招讨之时,朱招讨顶上泥丸宫却透出了一只白虎。白虎张牙舞爪,抓住了金棋子。朱招讨举起青龙刀砍过去。满太君带转马头问道:“朱剑清,你头上的白虎哪里来的?”朱招讨答道:“中夏名将都是虎将,都有神虎助威。你二十四枚金棋子都打完了吧?下马投降吧。”满太君冷笑一声,把身子一摇,现出了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法身来,手里龙首金拐直打朱招讨。朱招讨先是吃了一惊,定了定神道:“原来是个怪物!”便不与她交战,左手拉动宝雕弓,右手搭上狼牙箭,嗖的一声,一箭射过去。满太君叫一声不好,射中了左边头上,几乎落马来,负痛而逃,回了白虎关。朱招讨也收了弓箭,传令鸣金收兵。
满太君进了平章府,寻思:“朱剑清有神虎相助,果然是宿敌。”当下十分郁闷,上了观星台一看,只见武尊军大营白虎星高照,这才知道原来朱剑清正是上界斗部白虎星转世,此处乃是白虎关,白虎关里有座伏虎山,伏虎山上有座伏虎太保庙,正犯了朱剑清的忌讳。满太君打定主意,传令摆开怪兽七杀阵。
次日,满太君带着怪兽七杀阵出关讨战。朱招讨大怒,传令分兵四路出营,排成了四个一字长蛇阵,相互缠绕盘旋。朱招讨喝道:“昨日你逃去了,今日安敢再来?”说罢,手里青龙刀直砍过去。满太君一架,斗了三十个回合,四面人马一拥而上,围住了满太君,满太君诈败而去,怪兽七杀阵也跟着她撤退,落荒而逃。朱招讨传令大军追过去,追了二十里。鲁王道:“朱招讨,穷寇莫追,放她去吧。”朱招讨道:“那老婆子已经被我的长蛇阵困住,此时已是山穷水尽。只要追上去就活捉了,不擒住她,更待何时?”朱招讨说着,一马当先追过去。
未知朱招讨独自去追杀满姿莹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