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拓跋坤
龙跃等人观看这奇怪的巡夜兵丁拓跋坤在谷仓周围转悠了一圈。
“他这是在做什么？”龙跃奇怪道。
红衣锦衣卫田明也是一脸奇怪，摇摇头。
这拓跋坤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开始跳起奇怪的舞蹈，还在自言自语。
田明斜眼瞥了下：“这是个疯子吗？”
龙跃也是注目观瞧。
龙跃、田明二人冻的瑟瑟发抖观察了一夜，却发现这人也疯了一夜。
次日，此人仍旧如常，还是不爱和同队之人说话，连吃饭也是打了饭自己躲到无人处。
龙跃观察了几次，发现这人但凡周围有一个人，他都会另寻偏僻处。
龙跃想再派锦衣卫跟着，或者直接抓起来拷问，但看这人一直形单影只的样子有些可怜，反正也没出什么事，那晚也只是他太不合群，没有人告诉他新口令导致的。
一次龙跃正好遇到躲在草垛后面和一只大黄狗一起吃饭的拓跋坤。
龙跃实在忍不住问道：“和狗一起吃是来得更安宁些吗？”
拓跋坤埋头吃饭，眼神空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骤然惊醒：
“首，首领。”
“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龙跃和颜悦色道。
“唔。。。”拓跋坤不知道怎么说，有些恐惧的退后了一些。
龙跃转身坐到了他旁边，吓得拓跋坤站了起来。
龙跃示意他坐下。
看到英气凛然的龙跃，拓跋坤战战兢兢，不敢违抗命令。
“跟哥说说，是怎么了？”龙跃一脸慈祥。
拓跋坤低下头：“我，我。。。”
“但讲无妨。”龙跃也不着急，慢条斯理说到。
拓跋坤却总是卡在开头，总是讲不下去。
龙跃知道他为难，伸手指天：
“我，龙跃，对天发誓，今日出拓跋坤之嘴，入龙跃之耳，若有第三人知晓，必定天打。。。”
“首领不。。。不。。。”拓跋坤吓得赶紧伸手拦住了龙跃。
龙跃温柔道：“可以说了吗？”
“害，害怕。”拓跋坤说完又低下了头。
龙跃一皱眉，“哪里可怕呢？”
“总觉得不自在，浑身发抖，失心。”拓跋坤低低道。
龙跃看了面前的大黄狗一眼，黄狗“汪汪！”叫了两声。
龙跃对拓跋坤道：“它呢？”
“她很可爱。”拓跋坤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小黄狗一跃扑倒了拓跋坤，伸手轻轻抚摸着小黄狗。
“娶亲了没？”
“没。”
“家中还有何人？”
“无人了，害了天花病。”
“哦。”龙跃有些感同身受，他又何尝不是孑然一身。
家中老父老母有病在身，旧时代的偏远农村连如何给龙跃打个电话都不晓得。
龙跃每月会把微薄的收入寄回家，打工的，打比赛的，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路途遥远，龙跃也很久没回过家了。
见龙跃神伤，眼含泪珠，拓跋坤也是流下了泪水，他开始滔滔不绝，仿佛终于遇到可以信任，倾听他心声之人。
“我听不懂他们谈论，亦反感那些人所言。”
“他们亦嫌弃我碍事，呼来喝去。”
龙跃是个好的倾听者，见拓跋坤终于打开心扉，他就丝毫不打断，即使心中充满疑惑。
“我养了几只羊，我不许他们杀我的羊，连夜跑到了草原中。”
“我的羊能撞死狼群！”
龙跃忍住想打断他的冲动，“他们是谁，羊为什么能撞死狼？吹牛吗？”
一脸别扭的傻笑，拓跋坤一开了口就收不住了。
“我指挥大黄，大黄围拢羊群，狼冲过来我就让羊跑，狼叼走羊崽儿我就让羊回身往狼身上撞去，羊不肯，大黄就使劲吠叫撕咬。。。”
龙跃听得暗暗心惊，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
“这大黄与羊能如此听话，那可是狼群啊！草原上的掠食者！”
拓跋坤看了龙跃一眼，原本的兴奋劲被打散了几分，拓跋坤还是不停口讲述着：
“大黄是听话的，平时最喜欢和我玩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总是把他扑倒。他也很厉害的，后来我便很难扑倒他了，他长大了很多，我都舍不得吃的肉都给他了。”
龙跃忍不住又问道：“吃肉长大的狗？”
“是啊。”几次被打断，拓跋坤渐渐失去了原来的沉浸感，变得自闭起来。
“后来又如何了？”龙跃赶紧追问道。
拓跋坤想了下，又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起来：
“我的大黄带着羊，赶走了他们，我和小伙伴们把田地分给乡亲们，大家一起耕种，一起收获，不分彼此。”
“你们不是在草原吗，哪里来的田地？”这一问龙跃彻底后悔了。
拓跋坤捂着头：“唔唔，我没有撒谎，不要打我，莫打，求你们。。。”
“嗷！”
拓跋坤尖叫一声，冲大营外奔去。
李大宽见龙跃与拓跋坤在一起聊天，很是担心，怕拓跋坤惹怒了首领。
“首领，莫与这人一般见识。”李大宽看了跑远的拓跋坤一眼，又一脸鄙夷的悄声对龙跃说：
“首领有所不知，大家都道这人有疯病。”
龙跃有些感同身受，不喜李大宽鄙夷的神情，但也无可厚非。
龙跃问道：“他总提到一伙人，称呼他们，千户可知是何人？”
“何人不知，八成是那帮元兵。他小的时候家人的天花死了，就活了他一个，欠了官宦许举人银两，把他个孤儿子卖到了一帮军头子手里卖苦力，才几岁的娃懂个啥天天被呼来喝去的，元军头子喝醉了也拿他出气。”李大宽叹了口气。
“这你如何得知？”龙跃望着围着山沟沟绕圈的拓跋坤，心里不是滋味。
“嗨，他有个叔叔，托人给领出来了，他婶婶又嫌弃，这不，又给送到纳林布禄那去了，给他叔叔家抵了个壮丁。”李大宽看着人事不懂的拓跋坤，又是可怜又是可恨。
“那他养过羊吗？”龙跃也是有些眼睛湿润模糊。
“大营里他倒是天天跑去看，他哪来的羊。”
“他也没有打土豪分过田地？”
“首领您千万不要信他的话，这个人脑子。。。”李大宽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示意给龙跃看，随后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这个人我要走了，叫他以后跟着我吧，做个书童！”龙跃语气很确定。
李大宽：“首领，我族人里还有好多好小伙，我帮您挑个，何必惹这个。。。”
龙跃摆手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