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哄她八次
“口头奖励行不行,”云晚随手捞了瓶床边的水,语气敷衍,“你真棒!”
“我以为口头奖励,”男人低头,擦过她唇际,“是指这个。”
欲|望的钩子,悄无声息的咬住了两个人。
云晚却喘着气推开他的肩膀:“我一会儿要拍大夜。”
她眼里的拒绝意味很明确。
“这是赶我走的意思。”沈砚行漆黑的眼珠里,一抹委屈的光,稍纵即逝。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是富婆对男模的态度。
沈大总裁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悻悻然的替她系上bra的带子,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
“有需要随时找我。”
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落下,云晚支棱着她那颗插满步摇簪子的脑袋,遗憾的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打算闭眼眯一会儿。
手机顶端弹出几条微信来。
伴随着哈欠声,云晚顺势点开微信,满眼泪光的扫了两眼。
【贺星野:你让我查的都查了。这人情也还了啊。】
【贺星野:大明星,不是我八卦,查你老公干嘛?金童玉女的婚姻开始三年之痒了?】
【贺星野:虽然我相信你家那位的人品,但是他三年之内去美国次数达到了36次,平均一月一次,目的地都是一家私人心理医院,确实有点古怪。】
【贺星野:对了,你上次跟我提的私生饭往你家门缝儿里塞明信片的事,我也查过了,这事儿微信说不清楚,你有空来趟警局。】
几条微信的信息量,足以将云晚身体里的瞌睡虫赶跑。
贺星野,墨城公安刑警大队队长,算是她的一位多年老友。
是那种躺尸通讯录多年,有事得烧纸的关系。
只不过以前帮了他点小事,记了点人情。
不然一位常年在一线奔波各种大案的刑警,也不会帮她查这种东西。
贺星野说,这三年里,沈砚行去美国的次数,达到了36次,这很古怪。
没错,沈家在美国的公司事务并不算多,比起大陆来,可以说,只占很少的部分。
云晚以前一直以为,沈砚行去美国,是找萧因珠私会。
可现在,萧因珠和沈砚行的关系,已经证明是个误会。
那么,她就很好奇,沈砚行多次私下去美国,不是件萧因珠,那到底是干什么?
答案是去了心理医院。
“他果然有事瞒着我。”云晚喃喃。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观察沈砚行。
对她依旧好,百依百顺,谦逊又温柔。
不过,只字不提婚礼。
他明明知道,要想挽回,提出举办婚礼,了却她的心结就可以。
就好比这是一个开卷考试,答案在书上已经写了,可是他就是不抄。
反而像是没看到这件事,避重就轻。
云晚想了一会儿,脑仁突突的疼。距离夜戏上工还有不到三个小时,还是抓紧时间补觉吧。
好在她想来入睡快,很容易达到深度睡眠。
不到十分钟,她就睡得七荤八素了。
沈砚行并没有离开房车太远,而是拿了笔记本,去路边停靠的车里办公。
连续开了三组电话会议后,他活动了下脖子,里面发出咯吱的声音。
沈砚行回到房车,轻手轻脚的打开车门,视线瞥见子母床上隆起的身影。
将近凌晨,他没有开灯,摸黑走到床边。
他在床沿坐了会儿,微弱的月色下,静静的凝视熟睡中的云晚。
黑夜中,响起一声叹息。
旋即,男人的嗓音有些艰涩:“为什么我们就绕不过婚礼这个坎儿?”
“晚晚,我们办过婚礼的。”
“只是……只是你忘了。”
“忘了也好,可你为什么现在又要记起?”
凉凉夜色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乌云掩着月光而走,或明或暗,让人难以看清背后到底藏着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真相。
又是一场令人痛苦的大夜。
痛苦之上,还有让人崩溃的东西。
那就是连续ng。
这一场,云晚对戏的是个女配角,武戏,要吊威压。灯光,情景,道具,一切通通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个对手戏女配角,她一直笑场。
云晚就搞不明白了,穿着威压打打杀杀,有那么搞笑吗?
女配角就像点了笑穴似的,笑完之后,一脸抱歉的对导演说,sorry,我们再来一条吧。
云晚已经吊在空中将近五个小时,两根片状绳子紧紧的勒着她大|腿内侧。
长时间的摩擦,导致充血,红肿,稍稍一牵动,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对手演员笑场第二十一次后,云晚得出了一个结论。
肯定是在哪里得罪她了。
小娘们正钻空子,公报私仇呢。
明悦,三十二岁,非科班演员出身,从没跟她搭档过戏,这是第一次合作。
云晚趁着空隙,绞尽脑汁的回想,都没想明白,到底在哪里得罪了她。
等到天色泛起鱼肚白,明悦站在草坪上,举着剑,华丽丽的做出抹脖子的动作,终于念对了独白,没再笑场。
吊了八小时的云晚,像结束了酷刑似的。道具组工作人员放她下来,站在大石头上,两腿直发软,根本没法跳下来。
沈砚行看到,步履飞快的过去,当着众人面,双臂托着她,以公主抱的姿势举下来。
稳稳当当的。
剧组不少人见过戴着口罩的沈砚行,时不时都会被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场所吸引。
眼见两个人毫不避讳的搂搂抱抱,一瞬间,无数注目礼和窃窃私语,如雨后杂草似的催生起来。
沈砚行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人的目光,泰然处之的抱着她回了房车。
云晚紧紧的揪着他胳膊处的衣料,熬夜后的困倦,以及浑身的疼痛,令她脸色苍白得可怕。
沈砚行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起身去倒了杯温开水,看着她喝了后,开始伸手解她戏服腰间的带子。
云晚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伸手去挡。
“别动,”此时沈砚行眼底尽是不容置疑的神色,“我看看伤哪儿了。”
虽然他态度很强硬,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云晚也没有更多的力气与他推搡,只得嘶了一声,将头歪到一边。
她默不作声的望着窗外,八|九点的太阳很是刺眼,伸手拉上帘子,隔绝阳光。
褪|去里面白色的绵绸裤子,一双纤细白嫩的腿,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只是,白嫩的底色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尤其是大|腿根部的位置,严重的已然破皮,渗出不少鲜红的液体。
沈砚行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里,蹙着浓浓的不悦:“为什么不跟导演说,你对手戏演员故意笑场的事?”
“不好说,”她两边嘴角的弧度,有些烦闷的朝下,“陈裕嘉台词说不出来我可以提,但是笑场这种事,充其量只能说是不专业,并不值得上纲上线。如果我又提,连续两次搞事情,反而显得我吹毛求疵,性格不好相处。”
剧组这么多人在场,难保有不怀好意的人,把这些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到时候别的剧导演知道她难搞,不愿意合作,那才是巨大的损失。
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她向来都是会隐忍的。
就说陈裕嘉,如果他不背台词就这么演戏,也会影响她的演技,到时候戏播出来,观众就会批评她的演技。
基于不想被影响演技发挥的缘故,云晚才会整治陈裕嘉。
房车门外响起敲门声。
沈砚行捞了被子,把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起身去开了门。
齐秘书一脸凝重:“沈总,太……云小姐上热搜了。”
沈砚行问:“什么?”
“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说云小姐拍戏娇气得很,上车下车都要人抱,”齐秘书把手机递给他,“反正一大堆营销号骂云小姐拍戏不愿意吃苦,性格矫情,做作。”
沈砚行浏览了几月微博,脸色很难看。
一转头,就见云晚手里攥着手机,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眼底似乎还氤氲着水汽。
他走过去,只见那张因为拍戏而瘦得过分的小脸,缓缓的抬了起来,眼睫轻颤。
“我还不够努力么?”她的手指,因为过分的捏着手机,而显得青白。
沈砚行半蹲在床边,半哄半劝:“先把手机给我,晚晚,他们不知道你,我知道,为这部戏付出了多少,有多努力,我都知道的。”
跟着云晚来到剧组,也有快两个月。她怎么过来的,沈砚行怎么会不知道?
那件用生铁铸就的盔甲,足足有四十多斤。她要穿着那件盔甲吊威压,钢丝勒得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仅如此,还要拍下水戏。冬末雪消,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她就穿着这身盔甲,在水里硬生生的挺几个小时。
晚上抹冻疮膏,她还在看剧本到深夜,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过台词,为的就是不想第二天因为台词出错ng。
这样努力的女孩,被骂成那样。
他心疼得厉害。
“乖,睡一觉就好了,”沈砚行从她手里抽出手机,轻轻拍着她后背,“一切交给我,明天会好的。”
云晚在他怀里,眼角噙泪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