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源君姬麟视
源国国都——巨庭城
源君姬麟视接过皋虎儒呈上的来自焉德幸的亲笔信，这位突然活跃在天下舞台的君主举手投足都流露出威严沉稳，趁着源君阅读的工夫，皋虎儒快速地扫了一眼两侧的文武幕臣，两侧的文武幕臣都面色肃穆地盯得自己浑身不自在，丝毫不似景山城平日议事时那种轻松的氛围。
皋虎儒又仔细打量一眼面前的源君，姬麟视着青色常服，身上未佩戴任何多余的佩饰，这个传闻中让源国在短短几年内就迅速崛起的国君竟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面容俊俏而冷峻，眼神透露着凛冽的寒光，当姬麟视的视线与之交汇时，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瞬，皋虎儒便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并迅速传遍全身每一处角落。
“所以，焉公欲备战否？”姬麟视把信纸扔到桌上，走回座位坐下。
“非也，景山公听闻源君励精图治憧憬已久，今国境接邻我等，故命在下前来送些薄礼表示心意。”
姬麟视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示意一旁的仆人招待皋虎儒入座。
“叔国城主私下向我献礼，恐怕…不甚妥当吧。”
“非也，懒枝附参天之木，浮鱼向大河之流，源君少年英杰，景山公欲结识殿下，故遣在下前来，而非以叔国城主立场，故不违礼仪。”
姬麟视显露出些许笑意，接着说：“既如此，我亦久闻焉公之名，不妨请使者为我介绍下焉公是个怎样的人吧。”
皋虎儒接过仆人献上的茶，停顿一下娓娓道来：“景山公其人英明果敢，对领内人民仁慈爱护，对贼徒则施恩教化，德泽百姓。故景山城人心团结，官吏守而不贪，百姓贫而不盗，商贩利而不欺，众人约束自身，不习法律而能克己，皆因感服景山公德政也。是故景山城中治水则前仆后继，农收则妇孺奋力，征税则不生怨怼，用兵则上下一心。”
姬麟视哈哈一笑说道：“若如使者所言，景山难图矣哈哈哈哈。”
听到源君说出此话，皋虎儒与一众源国幕臣都大惊失色。
皋虎儒施礼：“殿下，景山城与象关相守相望，象关雄踞高耸，一夫当关。景山公钦佩殿下英武，故以礼结而不忍见两军兵戈相见于象关，如殿下愿保守和平，实乃两国人民之福。”
姬麟视点点头：“嗯，既如此，我当写封回信表达心意，劳烦使者带给焉公了。”
皋虎儒拜谢，宴请结束后，前往了源君安排的馆驿休息。
皋虎儒离开宴会后，姬麟视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转身对身旁的谋士说：“纬谋，你怎么看？”
站在姬麟视身旁的谋士名为司纬谋，出身乃是朝都司家，传闻中的【司氏两谋】便是指他与他的哥哥——司经谋。
司纬谋不仅谋略出众、且与姬麟视一样才华横溢，热爱比兴之句，深得姬麟视的信任与器重。司纬谋亦常常运用智谋不负所望地为姬麟视出谋划策。君臣之间默契十足、相互信任，使得源军在战场上的作战出神入化，常常出其不意地击败敌人。
司纬谋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君欲取姬绘久矣，若景山使者所言属实，图景山不难。”
另一位源国谋臣腾知距并未参透两人话中的含义，疑惑不解地问：“使者所言，景山官民皆愿为焉家效命，象关巍峨难攻，何出此言？”
姬麟视冷笑道：“焉德幸治民以情不以法，草民不认律法，只识焉家厚恩，众人皆因城主而聚，若无焉德幸，景山岂得宁乎？”
腾知距恍然大悟：“如此，焉德幸便是取景山城之关键。”
“哼，若当真开战，象关险要不可强攻，终从海路而出，锅淘港也迟早是要造船的，姬绘我势在必得！”姬麟视目光坚定，意气风发。仿佛此刻的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率领大军攻破景山城的场景，心中无比激动和兴奋。
姬麟视拍了拍司纬谋的肩膀：“若焉德幸执意开战，如何图取景山。皆赖卿之谋略矣！”说罢，哈哈大笑离开了宴会。
腾知距对沉思的司纬谋说：“走水路攻入姬绘…难道是在景山南部百里的济肥港口上岸，再赶至景山城攻城吗？这未免舍近求远了！”
司纬谋点点头：“腾大人所虑甚是，绕至景山南侧再向北进军，军队虽不会被象关挡住，但也要长途跋涉，因此补给路线是重中之重，若大军攻城一旦进入长期战，便会面临失去补给的死地。”
腾知距更加不解地追问道：“既然这样，为何刚刚主公说水路进军时司大人却一言不发呢？”
司纬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邀请腾知距向室外走去。
“去年我们与句国争夺供川郡的时候，主君就已经在考虑如何攻入姬绘了，于是命我着手去调查情况姬绘的情况，今年入春以来潜伏在景山的细作传递回来的情报已十分充足了。”
腾知距跟在司纬谋身后走着，司纬谋突然站住脚，回身对腾知距语重心长地说。
“现在主君幕中众多幕臣武门都对我【敌构拆理】的主张不屑一顾，腾大人，我想听听你的对此的见解。”
腾知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是从源国仍是的一个无名小国时就开始效力上一任源君的老臣。姬麟视继位后，颁发一系列政策，不拘一格重用人才，将源国短时间内改造成一个强大战力的国家，但姬麟视所信奉的能力至上主义，也让这些后起之秀在政治上挤占了源国老臣在国中的话语权，尤其使一些仕官多年却碌碌无为的幕臣不满，于是国中形成了新派与老臣派两种微妙的势力，不过在姬麟视的偏好下，老臣派处于明显的弱势。
腾知距虽为老臣，然手腕颇高。姬麟视常使其随军出征，任行军参谋，又委以源国境内【去寡兴丁制】之策，执行结果亦令姬麟视甚为满意。
“司大人有关【敌构拆理】的文章我有拜读过……将敌人作为一种建筑构造来研究拆解，提取出有用的信息，以辅助决策甚至找出破绽的观点确实令我惊叹。虽然目前有人觉得这是劳而无用，但我认为终究会有其发挥作用的时机，主君想法应该亦是如此吧。”
得到腾知距的肯定，司纬谋的脸上多了明显的自信，连连点头道：“腾大人，这次的景山城我与主君一样势在必得。”
“司大人为何如此有信心？”
“所有城池都有被攻陷的技巧，只要情报与信息足够多，我就一定能找出景山城的破绽！这一次遇到的景山城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我能找到攻下快速攻下景山城的策略就能向所有人证明【敌构拆理】的含金量！”
“那便祝司大人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