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没有两全的事

    陈淮西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他的目光再次轻轻掠过沈招宁，她浓烈的妆容、利落的一刀切黑长直发型，以及鼻尖上那颗醒目的美人痣，都让他不悦。

    “淮西，你这是要干什么？”宋锦年忧虑地问道。

    她心疼儿子挨打，又害怕再生事端，于是连忙走到陈钧尧身旁试图阻拦。

    “你走开！慈母多败儿！”

    “就是因为你从小太过宠溺他，我每次想要打骂管教，你都处处阻拦，看看你现在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陈淮西的目光凌厉地射向夫人，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愤怒使得他脸上的肌肉紧绷，整个人犹如一头即将暴怒的野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宋锦年被丈夫吓了一跳，但为了儿子，仍然轻声细语地对丈夫说：“淮西，你冷静一点，试着和孩子好好沟通。钧尧已经二十六岁了，你应该学会尊重他的想法和选择。”

    “尊重？我怎么尊重他？”

    “他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今天还敢把人往家里带。我是不是告诉过他，结婚前给我安分消停点，管好裤裆里那点事！”

    陈淮西怒气直聚头顶，突然心脏一阵揪痛，他赶忙捂住胸口。

    他始终无法理解，自己明明是一头充满野性的头狼，

    怎么儿子却像个小奶狗一样。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儿子如今竟与一个女人纠缠得难舍难分。

    “爸，我知道我这次做得不对，没有提前和您商量就带招宁回来。”陈钧尧主动承认错误，希望能够缓和气氛。

    “但我和她之间，是真心相爱的……”他试图解释。

    “相爱？哼！”陈淮西不屑地冷笑，“你别把自己说得像个大情种一样！你把这女人带回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瞪着沈招宁，怒火再次被点燃。

    “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的底细吗？你们认识才多久，就敢大言不惭地说相爱？”

    沈招宁则远远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神中流露出淡漠与疏离，仿佛这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宋锦年见形势不妙，也急忙出面调解，“钧尧啊，妈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让你断了外面的那些……关系，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今天还把人带到家里来！”

    陈淮西又是一声冷哼，“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时，一旁的吴郡山轻轻走了过来。

    他戴着金丝眼镜，身着考究的羊毛大衣，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作为这场联姻的媒人，同时也是看着陈钧尧长大的长辈，他深感自己有责任说上几句。

    他缓缓走到陈钧尧身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啊，人生总是充满了选择。你不能既想要爱情，又想要锦绣前程。”

    “这世上没有这样两全的事。”

    陈钧尧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挣扎。他知道吴叔叔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无法割舍与沈招宁的感情。

    吴郡山看出陈钧尧的纠结与挣扎，他并未步步紧逼，而是以一种淡然却富含哲理的口吻劝道：“不管你今天怎么选，你将来都会后悔的。”

    “选了爱情，你会后悔放弃了光明的前途；而选了前途，你又会觉得真爱难寻。”

    他稍作停顿，又继续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可是，钧尧，用你的牺牲来成全爱情，谁又能保证它可以走多远？”

    相比陈淮西的严厉和怒吼，吴郡山的话更像是春风化雨。

    他试图用自己大半辈子的阅历和智慧，点醒眼前这个陷入迷茫的年轻人。

    “你吴叔我活了大半辈子，自以为阅人无数。你不是第一个面临这种选择的人，当然，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听叔一句话，对的人会站在你的前途里。”

    吴郡山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心中暗自叹息，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说出这些话，只有这样才能让陈钧尧看清未来的路。

    生在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都是强强联合。用利益捆绑，用姻亲连接，抱团取暖，这已经牢牢地形成了一个闭环。

    陈钧尧低头若有所思。

    这些道理，他何曾不知道。有时，他甚至想，自己一无所知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