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男人拧眉,想到某些走后门进来的人,气得牙根疼。
也不知道总部那些董事怎么想的,非要找宴泽恺那个草包来宴氏珠宝。
前一阵他弄丢了一批原石,害得本来今年夏天可以出成品的高定系列珠宝计划搁浅,几天前信誓旦旦说要去缅城拿下之前专家看好的原石,却让付氏截了胡。
干啥啥不行,臭脾气第一名,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要给他面子?
他给他个鬼!
以至于现在听到谁是走后门进来的他都有心理阴影,这别又是上面哪个爹的亲闺女过来霍霍人玩的。
祝时宜看他的神情,感觉他好像很反感她这种走后门进来的,但她这不是上辈子没机会接触珠宝行业吗?
“我确实是借了别人的光才有机会来这里工作的,但请您相信我,我也会努力证明自己。”
她如实回答,走后门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只要她努力工作让他看到自己的能力,走不走后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想到刚来就碰到顶头上司,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哼,你最好是。”
男人上下打量她片刻,转身走进办公室。
看她温柔娴静的脸上自信的微笑,大方的承认自己通过走后门进的公司,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了,又不是全世界都是宴泽恺那种人,有些人也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个机会而已,也没必要去针对人家。
“呼,吓死我了,刚刚我看你回头看后面,我都没注意。”
眼见着他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了,秦湘才劫后余生般长长舒了口气。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到男人在办公室摆弄假人模特脖子上的珠宝。
祝时宜凑过去,小声道。
“湘湘,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总感觉他和走后门的人有仇似的。”
秦湘啧了一声,拖着她把她按在自己的工位上,而她坐在她隔壁的工位上确保男人看不到她俩,才开口。
“我们老大lars,有个死对头就是上头走后门直接调过来的,前段时间把老大准备在时装周的时候搭配的珠宝原石搞丢了。”
“还有前几天,跑过来跟我们老大耀武扬威,信誓旦旦的说要把今年缅城公盘最出色的原石买回来,结果又扑街。”
吃瓜前线的祝时宜还真没想到他俩之间还有这档子事,心里觉得好笑,那岂不是说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宴泽恺的敌人,就是她祝时宜的朋友,那她肯定要兢兢业业工作争取有朝一日把宴泽恺赶出去!
外面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祝时宜抬腕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要到上班时间了。
她悄悄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宴氏珠宝官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设计部季度工作计划。
其中有一项,祝时宜愣住,是和f国金矿合作的联名珠宝。
回忆像汹涌的海啸,从脑海隐秘的角落开始发酵,不过片刻,便引出了心中遮天蔽日的痛苦。
记得上辈子在缅城出了名之后,世界各地不少商界大亨请她去世界各地的各种矿参观考察,对她来说就是公费旅游,其中就有这个以金矿闻名的f国。
经过缅城一行,祝时宜意识到这个世界应该和她上辈子生活的世界高度相似。那就是说,f国的金矿的情况也该和上辈子她去考察的时候差不多。
当年,f国大力发展工业,背靠着庞大的金矿使当地的冶金工业快速发展。他们竭泽而渔,以至于后来数以十万计的冶金工人失业,f国开始出现经济大萧条,一时间股市暴跌,国民经济负增长。
不知道哪里听到了她在鉴石方面天赋异禀,f国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请她去看看当地还有没有可以开采的金矿。
其实看一眼就是知道,但她还是在当地待了半个月。
如果没记错,就是三月四月的事。
金矿是有的,但因为他们的过度开采,未发现的金矿已经无法支持他们继续开采,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连环的矿洞坍塌。
她偷偷告诉了缅城的那些人,有些钱能赚,但有些不能。
但他们都疯了,他们眼里只有钱,转头就把金矿的位置告诉了那些资本家。
结果就是,整整六百二十八个矿工。
无一生还。
他们踩着那些矿工的尸体,继续开采,对他们的死视若无睹。
磅礴的雨幕里,她看见矿山下聚集着的那些妇女稚童,在等她的丈夫,等他的父亲的消息。
可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她当时和谁都不说,如果她当时拒绝来f国,如果她没有这种令人作呕的所谓能力,那他们这些人就都不用死了。
都是因为她。
该死的是她才对。
抽丝剥茧似的的痛苦在她的心脏蔓延,盯着官网上宴氏珠宝与f国合作的那则通知,既然能在官网上展示,那就说明这次合作已经成为了无法变更的事实。
能不能,有没有可能,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改变?
哪怕一点。
“咚咚”
祝时宜鼓起勇气,敲响lars办公室的门,他透过玻璃门看见是她,说了声进。
“我看到这个季度我们公司有和f国金矿合作联名珠宝。”
lars看了她一眼,再次低下头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所以呢?”
他的嗓音偏阴柔,轻佻而冷漠。
“这次去f国,您能不能带我一起?”
“你还挺不要脸的,你不是今天刚来吗?”
似乎被她这一番豪言壮语逗笑,lars停下手里的动作,再次抬头,眼里的瞧不起不言而喻,似乎在嘲笑她没有自知之明。
任何一件事她今天都可以让步,但唯独这件事,她一步都不能退。
上辈子太多人因为她而牺牲。
要是这个世界也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良久,祝时宜没有在他眼中看到希望,她闭了闭眼,抛出最后的底牌,她在赌,赌他会对她的提议动心。
等她再次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中盛满了和他同谋的野心。
“你想不想”
“让宴泽恺滚出宴氏珠宝?”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隔音效果很好。祝时宜的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安静的一根针都落地可闻。
lars的笑僵在脸上,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意外。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