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看得出来
沈嶼思忖片刻,轻启薄唇:“我在想……暗六既说火势并未烧到陛下的卧房,那他们放火、究竟是何意图?”
林北述不择手段地欲登上皇位,那当下必杀之人,一是林南卿,二者,便是林君誉。
此次宫中大火却故意避开了林君誉的卧房,他们究竟是目标另有其人,还是……声东击西?
“公然纵火,想必是为了趁乱达到某种目的。”
林南卿手中轻柔地为沈嶼缠上了纱布,下颔在他耳畔旁,说话时的温热的吐息都喷洒在沈嶼耳侧,继续道:“或许,他是想借刀杀人。”
毕竟林北述的招数也就这么几个了。
没脑子且老套。
“阿卿可是怀疑宫内有林北述的内应?”,沈嶼微微偏头,林南卿的吐息落到他耳后处,马上那里就微微泛着些粉。
“不错。”林南卿轻点了下头,手中的纱布从沈嶼臂弯下穿过,“回头得让暗六把宫中突然列进名录的侍卫或者宫人什么的,都得暗中排查一二。”
沈嶼点了下头,似懂非懂地呐呐应道。
须臾,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若雨伏在门外:“启禀王爷,李公公派人送来了一个暗卫,说是陛下赏赐的。”
话音刚落,顿时门外两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南卿:“……”
他拿起衣服给沈嶼套了上去,语气有些不悦道:“父皇有事无事给本王府上送暗卫做甚?”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这比送来侍妾和男宠都不对劲。
沈嶼思虑了一下如何回话,而后讪讪开口:“或许是……为了保护阿卿的安全?”
林南卿沉默片刻,挑眉道:“我看起来很……弱不禁风?”
父皇这得是有多不放心他的安全啊,给他府上塞了五个暗卫保护他?
沈嶼刚想回话,门外若雨听王爷未回话又轻唤了声。
“王爷?”
林南卿匆匆忙忙给沈嶼穿好上衣后,转头朝外朗声道:“进!”
他方才在沈嶼面前的温柔在这一转身早已消失殆尽,眼中只剩阴戾,就连沈嶼看了都要胆颤心惊几分。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跟在若雨身后,进殿门后目光也是一直垂在地上。
二人就这么躬身走到了林南卿身前。
“属下参见主子。”那人拱手单膝跪地道。
“参……”若雨话还未完就被林南卿眼睛都不抬一下地打断了,
“若雨你先退下吧。”
若雨:“……”
奴婢我啊,就不该进来的呢。
“是。”她福了福身,转身退出殿门。
……
站着的二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林南卿眼中有疑虑有打量,但反观沈嶼的眼中很复杂,有害怕,还有一丝丝的怒意。
“抬头。”林南卿负手冷声道,“名字。”
那人拱着的手放下,目光逐渐向上移,但只停留在了林南卿的下颔处,只因直视主子的眼睛,会被视为不敬。
“回禀主子,属下姓江,名筱。”江筱虽戴着面具,但沈嶼也认出了那双眼睛。
“江筱……”沈嶼轻喃了声,但声音太小,林南卿并未听到。
他为什么会好巧不巧地来到主子的府上……
沈嶼默不作声地往林南卿身后退了半步。
江筱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尽管眼神没往他这边看,但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瞥。
总之是很令人不适的眼神。
“起来吧。”林南卿淡淡道,接着坐上了一旁的椅子,两腿叠在一起,寒声问:“父皇为何派你来本王府上?”
沈嶼见主子坐在那,思忖片刻索性也就欲跪坐在了椅子的另一边,可是正要屈膝时,林南卿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江筱:“……”
他把视线从二人身上移了下来,又重新落在了红丝绒金边地毯上,“回主子,属下不知,这是陛下旨意。”
“哦。”林南卿点了下头,接着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随意道:“对了,本王府上的暗卫,需叫本王‘主上’,这是规矩。”
江筱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被林南卿抱在腿上的沈嶼,又垂首回道:“是,主上,属下知晓了。”
林南卿淡淡‘嗯’了声,轻抿了口茶,头也不转地就朗声道:“十一。”
“主上,属下在。”暗十一闪身进殿,稳稳跪落。
“你把任务或工作跟他交互一下。”林南卿放下茶盏,一手点了点江筱。
暗十一看了眼一旁跪着的那人,心里暗喜,又低下头回道:“是,主上。”
耶——不用上班咯——
心中刚漫上喜悦,却又传来林南卿的声音,“你到时候便协助暗六帮本王把那个醉春楼搞来即可,其他工作便交接给他吧。”
暗十一:“……”
呵——又要上班咯——
“是,主上。”他闷闷不乐地垂首应着。
这工作不如不交接!!
“行,你们两个退下吧。”
“是。”二人齐声应道,转身走出房间。
……
林南卿把沈嶼抱起来让他站在地上,但自己却未下座。
“你们认识?”他手肘搭在扶手上,撑着下颔,一股审讯的气氛。
沈嶼攥了下两边的衣服,思忖须臾,摇头道:“不认识……”
语罢,整个大殿仿如陷入了沉寂一般,沈嶼也没得到林南卿的下文,只见他的目光犀利地落在沈嶼身上,观察着他每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和神情。
沈嶼被他盯地有些不安,眼神飘忽着,底气不足地轻声唤了句:“阿卿……”
林南卿也没回,而是继续蹙眉看着他,不知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许久后,才听见他的声音:“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他。”
“不许隐瞒,可还记得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条规矩?”
“……我记得。”沈嶼垂首回道。
他察觉到主子情绪有些不对,沉默了一会,微微屈膝就想要跪下请罪时,林南卿冷声道:“跪什么,站着说。”
“我错了……”沈嶼刚弯下去的腿又直了起来,垂着头轻声说着。
他知道主子生气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而生气。
因为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