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什么赌注？
宴席当日。
顺阳王府。
因为是普通的寻常家宴，所以宾客不算很多。
沈嶼向一旁婢女递上请柬。
“永安殿下，请随奴婢来。”一位婢女福了福身，将他引到了坐席上。
林南卿着了一身靛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银色丝线绣着腾云祥纹。
而沈嶼自那场宴后穿得几乎都是浅色，今日也不例外地穿着月白色衣袍。
二人一深一浅、一前一后地就步入了正殿。
林南卿大致扫了眼，来得不早也不晚。
方才的那位府内婢女为林南卿倒了杯酒。
他坐在席座后就慵懒地向后一靠，沈嶼也照常跪坐在席坐的斜后方。
林南卿瞥了一眼杯里的白酒，朗声道：“皇兄真是好兴致，竟如此大费周章得特地摆了这么一场宴席。”
他指腹抚上酒杯的杯沿，目光落在上座的林北述，淡淡笑着。
“寻常家宴罢了，皇弟不必拘束。”林北述也握起一角的酒杯，向林南卿微笑示意了下，随后一饮而尽。
林南卿也回笑了一下，拱手举起酒杯。
“主子…”沈嶼在后座小心翼翼拉了下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这府内的东西大概没一个能吃的。
哦不，府内的东西能吃，
但主子桌上的东西能不能吃，那就说不准了。
四面隐隐投来了目光。
为什么永安殿下身边的暗卫会穿个浅色的衣服？
这次宴会沈嶼没有戴上面具，容貌暴露在外，宴上的宾客自然就注意到了他。
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一推就倒的，还是个暗卫？
林南卿回过头看了下他，把手中的酒杯就此放下了。
“没想到皇弟这暗卫，还不让自家主子喝酒啊。”林北述嗤笑了下。
明里暗里也能听出，
是在说这暗卫没规矩。
林南卿拱手淡淡道：“二皇兄说笑了，是小弟自己不胜酒力罢了。”
他说着，用两指点了点旁边，示意沈嶼做前面些来。
“主子……不合规矩。”沈嶼埋着头道。
永安王府是有规矩的，不能胡来。
况且各大宾客都在场，自然是有损主子名誉的。
林南卿回过头，轻叹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宠溺，带子系过后脑，把面具给沈嶼戴上。
“本王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林南卿嘴角轻扬，伸手将沈嶼拉至身旁坐下。
众人哗然，皆窃窃私语起来。
这偏袒地……也太明显了些。
林北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如上次春宴一般，被林南卿打断。
“皇兄，今日可是家宴，何必如此拘泥于礼节？”林南卿端起酒杯，冲着林北述微微一笑，“小弟先敬皇兄一杯。”
说完，他便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
含在口中，后用丝帕擦了下嘴，悄无声息地又吐了出来。
沈嶼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主子竟然会在这种场合这般维护他
林北述尬笑了一声，也不好多说什么，强颜欢笑地又喝了一杯。
“不过……皇弟的暗卫，怎会着浅衣？今日可是要比试，若因如此输了比赛，皇弟怕是……”林北述故作提醒，似是有些为难道。
林南卿微微一笑闲散道：“输便输了，何须在意？”
林北述：“……”
宾客：“……”
其他几位皇子：“……”
这时，一个下人走到林北述身旁低语了几句。林北述听完后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荡了荡手中的酒水，笑着看向林南卿：“既然皇弟不在意输赢，那不如我们加点赌注如何？”
林南卿挑了挑眉，问道：“什么赌注？”
若是在此刻突然要下赌注的，
必定在这之前就早已谋划好了吧。
林北述目光在殿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沈嶼身上，说道：“若是你的暗卫赢了这场比试，我便将我的那柄宝剑赠予皇弟；”
“但若是输了，就让这位暗卫留在我府上七日。不知皇弟意下如何？”
林南卿保持着从容，原本卧在席位上，此时却坐直了身子。
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
沉默片刻后，林南卿偏头看了眼沈嶼，轻笑了声：“皇兄既已提出，那小弟自然不能扫了二哥的兴。”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众人们都议论纷纷，显然对这个赌注感到十分意外。
“那好。”林北述笑着应道，目光落在了沈嶼身上。
那人垂着睫，表情淡淡的，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呵，他最讨厌这种表情了，
自大。
但沈嶼马上就会让他知道，他自大是有自大的底气。
“往日暗卫都比试的武艺，多无趣啊，不妨今日……来比些不一样的。”大皇子林西穆嗑着瓜子道。
“就依大皇兄所言。”林北述勾唇一笑，偏头示意了下李源。
李源颔首，走向席坐上方，朗声道：
“此次比试分为三轮，共有十六名暗卫参与。分为琴、棋、武三项。三轮皆采取淘汰赛制，最后一轮为晋级赛，胜者为魁。”
这般特殊的比试还是头一次见。
李源的声音落下后，一名小厮抱着一把古琴放在了殿前的桌子上。
林北述看向林南卿，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假意笑道：“第一轮，便比琴艺吧。不知皇弟的暗卫是否精通音律呢？”
林南卿嘴角微扬，正得他意。
二皇兄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他揉了揉沈嶼的发顶，轻声道：“去吧，我在。”
沈嶼点了下头，起身走去，跪坐在琴前，双手搭在弦上。
“铮”的一声琴鸣，自少年指尖下倾泻而出，琴声如抚琴人，温劲而雄。
每一个琴弦拨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但抚琴之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首曲子沈嶼很久没有再拾起过，幼时还在渠勒国时，便因这首曲子没少挨戒尺之罚。
往年的一幕幕又随着这琴声倾泻而下。
……
林北述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微微偏头给了李源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