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是本王的人
待暗十二再次睁眼后，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又灭了两盏。
原本温润的月光在这里也变成了凄凉惨白的幽光。
暗十二的目光逐渐向上移，眼前之人身着缕金云缎裙。一股熟悉的迷迭香扑面而来。
对上眼前之人有些凛冽的目光，此人正是安若公主。但相较于之前初次那日不同的是，这次见面的安若眼中竟藏着一丝以往都未曾发觉的戾气。
见眼前的暗卫已经转醒，她面容逐渐阴狠，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衬着略显深邃的眉目，阴险妩媚，语含愤恨道：
“既然醒了那还不快给本公主跪下磕头。”说着便又执起二指在暗十二左肩处重重点了两下。
“暗卫一生只能跪主子一人，恕属下不能从命。”暗十二冷声着，一字一顿地道。
安若死死盯着暗十二的脸，拧了拧眉心，目光如毒舌信子舔舐，神经质的反复游走，想要抓上暗十二的发顶。
却被暗十二一个侧身躲开。
“公主请自重。”暗十二冷冷道，不带一丝温度。
安若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一把掐住暗十二的脖子，随之又狂笑起来，道：“别以为你们能骗过别人，还能骗得过本公主。”
“你和南卿哥哥的关系不简单吧。”
“你说…我要是把这见不了天日的，连光都嫌晦气的这恶心感情给抖出去…”
安若霎然凑近暗十二冷若冰霜的脸，低笑一声道：“你主子名声可就毁了啊。”
暗十二瞳孔一震，紧紧攥着侧边的衣服。
“哦…我看出来了。你在害怕。”安若拍了拍暗十二的侧脸，轻蔑地笑道。
“毕竟你的名声可不重要啊…但你主子可就…”安若继续步步紧逼，欲言又止道。
“公主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暗十二轻掀了下眼皮，冷漠地觑了眼对方道。
“呵，谁叫你非要勾引南卿哥哥？”安若满不在乎地啧了声，眸色骤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笑容逐渐狠戾。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给本公主跪下！”安若趾高气昂道，语里满是不屑。
安若打了个手势，两名壮汉从安若身边走过，将暗十二摁倒在了地上。
他不能反抗，不能反抗…
他不能害了主子。
安若冷冷笑了声，高坐于首座，她素手轻抬，执起桌案上的一盏茶，轻轻撇去浮末。
对身旁两位壮汉命令道：“去，给本公主好好伺候这不知高低贵贱的暗卫。”
“是，公主殿下。”两位壮汉低声应道。
安若仍不迭不休着，不以为意道：“你说你这般娇艳的容颜，要是毁了…看你主子还要不要你。”
“公主这般急着教训属下，不怕被人发现吗？”暗十二被鞭子打过，闷哼一声道。
“哼，本公主就没想让你活着出去。”
“你以为你是谁啊？得到了点宠幸连自己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了？”
“我告诉你，南卿哥哥肯定是站在本公主这边。”
“毕竟你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还痴天妄想想要攀上枝头当凤凰的贱奴罢了。”
“你主子不会要你的。”安若拍了拍暗十二的脸，嘲弄道。
……
暗十二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只是任由鞭子如雨点般地落在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了多少鞭。
他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衣衫破烂，伤口处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涌出，透出一股麻木和绝望之色。
泪水晕开了滴在地上的血渍，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地抓住，再一下下地撕裂，循环反复，最后扔在冰天雪地之中。
安若的话如携霜的箭矢，一箭一箭穿过他的胸膛，胸口处传来巨痛。
但或许最痛的不是死。
安若一直吊着暗十二的一丝命弦，这才是最痛的。
她始终吊着暗十二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命弦，只要稍一松手，他便会彻底消散于这个世界，这才是最痛的。
每当暗十二因伤势过重而晕厥过去时，安若就会命医师对其进行救治，可当他苏醒过来后，等待他的却是一轮接一轮更为残酷的刑罚折磨。如此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每一次的晕厥都像是短暂逃离苦难的喘息，但紧接着便是更猛烈、更深入骨髓的剧痛来袭。
这种生不如死的状态对于暗十二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
他不知道自己挣扎于这黑暗中，晕了多少次，他喊不出来，只知道很疼，很疼。
当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竟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主子的声音。
真是出现幻觉了。
“十二！！”
暗十二朝男人声音的方向看去，男人背靠着光，发丝有些被微微浸湿，他的眼睛空洞无光，失神了一般怔愣在那。
是主子的声音。
是无比令他心安的声音。
这是……自己死前的幻想？
安若回过头看，瞬间慌了神，手中的鞭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她有意无意地挡着暗十二，语无伦次道：“南卿哥哥，你听我…”
林南卿猛地将安若推开，扬起手，一个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大力得让她的脸颊疼得基本麻木，嘴角也缓缓地渗出了一抹血迹。
林南卿身后的暗五和暗十一冲过去扶着暗十二。
“抱歉，来晚了。”暗五简单帮暗十二处理了伤口道。
林南卿看了一眼暗十二，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盯着安若，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掐着安若的脖子：“谁允许你动他的？”
安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南卿，脸上流露着惊慌失措：“南卿哥哥，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卑贱的暗卫打我？！”
林南卿手微微收紧，挑眉道：“本王不仅敢打你，本王还能杀了你。”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
“南卿哥哥！”安若伸手想要抓住林南卿的衣摆，死命摇头着，像被摄人心魂般癫狂道：“南卿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都是他？！对不对？你让他死！…我要让他死！我要让他死！…”安若捂着胸口吐出一滩血渍。
林南卿冷笑一声，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压迫感：“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伤了本王的人，你还想同本王讲理？”
“你配吗？敢在本王面前找这种死。”
“他只是个没身份的贱奴！我可是公主！”
安若话未完，林南卿便拽起她的头发向地上摁去，再将安若的头缓缓提起来，懒懒道：“呵，你以为你在作贱谁？本王的人何时还轮到你替本王管束了！”
“本王念在你还是个公主，饶你一命。”
“倘若有下次，本王也定让你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语罢，林南卿手一放，安若又直挺挺地摔了回去，他不再理会安若，转身抱起十二，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暗十二在林南卿的怀里，意识模糊不清，但他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主子……是您吗？”
林南卿下巴抵着暗十二的发顶，有些安抚的意思，抱紧了暗十二，“是我，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