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值得”

    沈嶼的一只手移至心口处，手腕处的银铃轻响，他感受着心不可抑制的跳动，每一下都是无比真实。

    但突然一阵气息几乎悄无声息地靠近。

    二人都瞬间察觉到一股杀意，警觉起来。

    林南卿先行放开了沈嶼，朝窗外看去，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

    “主子小心！”接着一枚状似针类的物件猝不及防地从后方袭来。

    暗十二反应迅速，抬手抽出腰侧的影月剑将那物击飞。

    但林南卿再次见到那把剑时，心却不由得滞空了一瞬。

    暗十二并未注意到林南卿脸上的神情，他眼神一暗，黑色的眼睛透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

    究竟是何人能躲过王府里的层层防护并且现于王爷的寝室之中。

    只见那一袭黑衣之人如同鬼魅般在门外的黑暗中穿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突然，又有几根闪烁着寒光的飞羽针如流星般接连袭来。

    暗十二冲过去挡在了林南卿的身前。他手中紧握着影月剑，试图挡下所用攻击。

    然而，对方的攻击异常狠辣且诡异，让人难以捉摸。

    就在暗十二全神贯注地抵挡前方的攻势时，一根飞羽针却以刁钻的角度悄然袭来，毫无防备地刺入了他的左肩。

    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十二！”林南卿一惊，搂着暗十二的肩将他扶起。

    当黑衣人欲再次发动攻击时。

    暗十二抬手以内力驱动一旁的桌案向黑衣人砸去，同时竖起二指将体内的飞羽针拔出，射向黑衣人。

    门口的守卫听见屋内的声响也尽数赶来。

    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破窗而逃。暗十二刚要追上去，就被林南卿拦住了，冷声道：“穷寇莫追，先看看你的伤势。”

    “是。”暗十二低头应下声来。

    “你们几个，有刺客入侵却毫无察觉，自行去刑堂领二十。”林南卿冷声道。

    “是。”几个守卫跪地齐声应道，便朝房外小跑出去。

    林南卿则一字未语地为暗十二清理着伤口。

    气氛有些安静的可怕。

    “主子…您乃是金躯，这些事还是交给下人做便可。”暗十二攥了攥衣服，呐呐道。

    林南卿还是自顾自的为暗十二擦拭着血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冷白的肌肤上，显得娇艳夺目。

    暗十二又凝声道：

    “主子…”

    “嗯。”

    “属下护主不利，理应受罚。”

    林南卿手中动作一顿，蹙眉看向暗十二，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

    他微微启唇，隐约能听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以及长期居于高位之人言语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命令语气：

    “下次不可一顾挡在本王面前，本王又不是不习武，有能力自保。”林南卿凝视着暗十二的眼睛，手中的动作却未停下。

    “倘若下次出现的不是针，是剑，是毒。倘若今日你体内的针含有剧毒，倘若你知道注定要死亡，你都要替本王挡在前面吗？”林南卿一字一句厉声道。

    暗十二几乎是毫不犹豫答道：

    “属下便是主子的第二条性命。若当真有那么一日，属下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主子身前，即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暗十二顿了顿，又道：

    “属下亦在所不惜。沈嶼无悔。”

    暗十二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震耳欲聋，一下一下敲击着林南卿的灵魂。那句话在他脑中回响、徘徊，挥之不去。

    ——沈嶼无悔。

    林南卿肩膀微微颤抖着，他的手指轻轻触上对方的手背，然后渐渐握紧他的手，仿佛怕随时会失去一般。

    他自嘲地笑着，“本王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好。”

    暗十二启唇，缓缓吐出二字：“值得。”

    这两字如同石子被投入心湖般，泛起阵阵涟漪。

    他这一世仿佛就只唯独沈嶼一人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何事如此喧哗？”林南卿厉声问道。“回王爷，府中进了刺客。”暗五回道。

    林南卿眼神一冷，“带上来。”

    心中不禁冷笑这动作怎么还比刚才那人慢一拍。

    只见几个侍卫押着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说，谁派你来的？”林南卿看着黑衣人，眼中充满了寒意。

    黑衣人闭口不言。林南卿也不急躁，他漫不经心地扬起下巴道：“十二。”，暗十二心领神会地上前一刀划开黑衣人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再不说，就不仅仅是断臂这么简单了。”林南卿冷冷地说。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林南卿，撞见那幽深的眼眸又慌张低下头来，死命摇着头。

    “十二。”林南卿慵懒地向后一靠，仰了仰首，嘴角扬起一抹看着有些发紧的笑容。

    暗十二又毫不犹豫地一刀劈了下去，将此人另一只胳膊也一同斩下。

    但那人也只是闷哼一声，死死咬着下唇。

    “呵，还真是衷心，”林南卿冷笑了声，拂袖道，“拖下去吧，看着心烦。”

    “是。”

    几个侍卫应声道，将那人丢到了王府的高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