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个月
“呵呵！？三个月？”
“姓方的你把我们当冤大头呢？”
“简直开玩笑，这都元月份了，三个月后那连年都过完了。”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于是一下子，人群里就又炸开了锅。
“我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还有不到俩月就过年了，这姓方的可真是黑心啊，还想把工资拖到年后？”
“这简直是不让人活了啊！”
“就是啊，大家辛辛苦苦干一整年，为的不就是年底能挣点钱，舒舒服服的喜庆喜庆么？姓方的你这是让我们连年都过不好啊！”
“不行！”
“绝对不行！”
“姓方的，三个月绝对不行！”
一群工人吵吵嚷嚷，赵钱孙见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又给王二麻子使了个眼色，后者脸上的麻子抖了抖，立刻会意道，“姓方的，你怕不是蒙我们的吧，还三个月给发工资？我看恐怕根本用不了三个月，照我看，等年后开工的时候，这厂子怕是早就让你卖了。
那时候你人都不知道带着钱和情人在哪吃香的喝辣的呢，还能给我们钱？”
张老四也接接腔，但他确实对着林默说的，“小老板，你可不要被姓方的骗了！你不常来厂子里，所以不知道，这王八蛋，骨子里阴着呢！”
张老四的话看似是在提醒林默，实际上他安的什么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但林默却偏偏不吃他这一套，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方爱军一眼，而后者则是坦坦荡荡的跟他对视，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随后，方爱军着急的想解释，但林默却伸手拦住了他，他的目光在一众闹事的人的脸上扫过。
每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尤其是之前叫的最狠的老秦和赵二十八。
原本闹闹哄哄的场面，就这么有些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幕，让赵钱孙忍不住眯眼山下打量起了林默，原本那种像是看小孩似的不屑与蔑视的目光，这时候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王二麻子和张老四，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是都说林厂长的儿子是个二世祖吗？今天这么一见，看起来不像啊！”
林默没有去管赵钱孙等人的心理活动，只是面带微笑开口道，“各位，如果按年龄，按资历，我得叫你们一声叔叔伯伯，如果按合同关系，那你们也都是我家厂子里的骨干，现在厂子的效益不怎么好，是应该大家共渡难关的时候！”
林默话音落下，王二麻子挑了挑眉，他小声嘀咕道，“咱们是应该共渡难关，可是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啊！”
张老四继续捧哏，“就是啊，小林，过年都揭不开锅，且不说惹其他的亲戚笑话，就是你婶子回家都能扒了我的皮！”
俩人的话没有例外，立刻引起共鸣。
人群三三两两的又开始骚动起来，但林默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看了张老四和王二麻子一眼，伸出双手在空中按了按，然后骚乱的人群，居然很神奇的就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大票的工人只是看到林默的动作，下意识的就闭嘴。
而赵钱孙和方爱军，他们的眼中则是都露出了“震惊”。
至于王二麻子和张老四，则是被林默看的心头一跳，有心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敢发出一个声音。
一群人中，唯有小胖子方健见状，忍不住的在心里叫了一声“牛逼！”
眼看现场安静了，林默这才用他平稳且自信的声音道，“谁说厂子不能让大家过个好年了？同甘共苦是应该，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也是厂子应该做的事情。
这样吧，如果各位叔叔伯伯信我，那就在等一个月，一个月后，厂子保证能给你们把工作结了！”
“不是，小默，你……唉~~！”
本来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方爱军，在听到这话之后，一整个人差点没直接上去捂住林默的嘴。
这承诺是这么好许的吗？
厂子是什么情况，只要林默不是个白痴，总也能从大家的反应之中看出来了吧？
这厂子如果不卖，别说是一个月了，就是三个月，大家的工资也绝对不可能发的出来！
方爱军现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爱军却也只能干着急。
其他的工人们在听了这话之后，也都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觑，这还是在刚才林默倒腾出了电动三轮车的前提之下。
要不是这个，恐怕这些人当场就要开骂林默忽悠他们了。
毕竟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赵钱孙没有说话，但在他的眼神里，那股子高傲和不屑，又忍不住浮现了出来。
刚才被林默镇住了的赵二十八和老秦，一听这话，更是满脸的不信，他们一个没忍住高声质疑，“小老板，你说的这话是真的假的，如果一个月后发不了，那你说该咋办？”
“对！如果一个月后发不了，该怎么办？”
“别到时候我们压根找不到你人！”
“不是，你们真信啊！”
“这小子压根就是个小屁孩，他怕是连厂子总共欠咱们多少钱都不清楚吧？”
“就是啊！”
“简直胡闹！”
听着态度又逐渐变回去了的工人们的质疑，林默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但方健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从电动三轮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林默身边，张嘴就想要替林默开骂。
然而林默再次拦住了他。
他扫了一眼站在一边，正一副幸灾乐祸模样看戏的赵钱孙，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说的有道理，我的确不知道厂子欠你们的具体工资数。”
说到这里，林默停顿了一下，下面立刻发出，“果然”，“看吧！”，“这小子就是吹牛”等等声音。
可没有理会他们的讨论，林默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个度，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但是，我们不妨算一笔账，咱们就按照咱们国家公布的99年的居民平均可支配收入来计算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按照12月份公布的数据，99年居民年平均可支配收入是，3500元。
这个数据是全国人均可支配收入，这里面算上了燕京、海城等经济发达的地区，而咱们县出于经济环境相对落后的西北，所以也不多，在这个基础上减去1000元，这很合理吧？
然后我们做一个很简单的平均数，2500除以12，那就可以得知20833333元，是咱们县每月人均收入。
众所周知，咱们厂子在两年前是县城里的明星企业，而工资水平，也是相对高一些。
那这样，我们合理的在这个月收入上加上50元，那就可以得出，咱们厂的人均工资是25833元，这个数字我相信已经超过了在场的许多叔叔伯伯的实际到手工资了吧？
刚才我也听到了，大家有的说欠了三个月，有的说欠了半年，还有的说欠了九个月，那我取个中间量，统一算欠了半年。
咱们厂子的规模不大，这两年效益不好，又走了许多人，厂子人数具体人数我不了解，但按照200人来算，我相信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月工资，欠薪时长以及欠薪人数都有了，那欠款总数是不是也能很容易的出来？
喔，稍微做一个计算，月薪时长人数，厂子总计欠薪约31万元。怎么样，各位叔叔伯伯，你们觉得我算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