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修的独白
作者有话要说：</br>避雷一下，这里是阿修的视角
我就是尝试一下，如果造成阅读不便，在这里说声抱歉啦
昏暗的房间里，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看着躺卧在床上的女孩。
油灯闪烁着幽幽的火光，光线打在她苍白的睡脸上，往日灵动的双眼，此刻紧闭着，毫无生气。
缠满绷带的胸脯呼吸均匀的上下起伏，提醒着你眼前的人还活着，那不是人偶，她只是受了伤，有些累所以睡着了，也许她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跟你嚷嚷着她饿了云云。
但你还是忍不住伸手往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而这个动作你已经重复了不下百遍。
像个傻逼一样，你这么想着。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越发浓烈的烟瘾在蛊惑着你，促使你将它点燃。
但无论是封闭的空间，还是躺在床上的女孩，无不是在告诉你，这不是一个抽烟的好时机，好地点。
你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嘴里的烟拿下，放回烟盒里，做完这些，你下意识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五天了，距离隆美尔那场闹剧已经过了五天，在你们离开隆美尔不到半天的时间后便接到消息，【魇】组织袭击了当地的支部。
世经报当天就出了新闻报道了这件事，但研究基地的真实情况却没有被报道出来，反而说是因为海军将【魇】组织的人口贩卖窝点捣破，后者因心有不甘，从而做出袭击海军基地的恶劣报复性事件。
你当时还嘲弄的笑了笑，想也知道以世界□□一贯的作风，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留下话柄的，而【魇】组织在这个时候袭击海军支部的举动，无异于打瞌睡送枕头。
支部被袭击固然是有失颜面的事，但也总好过那些不光彩的事迹暴露于人前，毕竟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况且，这个组织最近的动作有些大，他们表面上做着□□的买卖，哪里有混乱就有他们的身影，看似一群报复社会的暴徒。
实则上他们在民众间散播着匪夷所思的危险思想，背地里不断地吸纳人才，到处派发奇怪的小册子。
这些思想已经渗透到少数民众和贵族的心里，在民间拥有了不少的拥护者，那些贵族与民众更是因为他们而联合起来纷纷倒戈，扳倒了自己的国家。
而且手段要比革命军来得更粗暴得多，那些不愿意倒戈的贵族，或是假意投靠的人统统都被抹杀了，如果放任不管，那将会是一个比革命军更加危险的存在。
更要命的是，这群人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革命军尚且还有迹可循，但这个组织却如同他们的首领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诡异得让人防不胜防。
诚然，这么做会让海军失去那么一点点的威信，但既能掩盖某些腐烂事情的同时，还能败坏一下【魇】组织的名声，提高他们的凶名，让那些愚民不敢投靠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大海上总是不缺谈资的，随便整个新闻都能让人津津乐道，而且不出几日人们就会逐渐淡忘，好糊弄得很。
要怪就怪他们在这个档口往枪口上撞了。
但最令你头疼的是，自从伊蒂丝回来之后就一直没醒过，你和旺达轮流守了她整整五天，这期间谁也不让进，就连船医也不行。
路迪亞从那之后更是一直不见踪影还联络不上，本部那里又一直打电话催促你们，一船的人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天天在那哭哭哭，像是在哭丧似的。
醒醒啊喂！人他妈还没死呢！
你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又要安抚那群大老爷们，又要防备各方面的试探，还要忙着安排后续的部署。
你都快要疯了，恨不得自己也跟着一起晕过去。
但是不行，旺达不能理事，伊蒂丝昏迷不醒，就算是理智已经到达濒临崩溃的极点你也不能倒下，这艘船必须得有人保持清醒。
想到这里，强行压下去的烟瘾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你再也忍不住，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船沿点燃香烟，重重的吸了一口，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看着海面上的景色，今晚无月，黑得让人窒息，火光随着你的吸食明明灭灭，视线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你不禁回顾过去的几天。
当时的场景你依旧历历在目，每每闭上眼，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都会浮现在你眼前，难以抹去。
“我带你离开吧…”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沉默后，你突然开口对着怀里的人说。
她摇了摇头，含混的说：“不，我不要。”
你很清楚她在顾虑什么，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的亲人嘛。
但你实在是搞不懂，亲人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值得她这么折磨自己，放弃自己最为渴望的自由？
再者，对于她和她那些所谓的亲人之间的隐患，你自然是炳如观火的，而爆发是必然的，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要做出选择的。
当然，你不可能不顾她的意愿，更不可能违抗她的命令，你只能适时的提醒她，除此之外你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她，伊蒂丝，在你心里永远都是最优先的，无论那是多么不合理，甚至是天荒夜谈的要求。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南海，回到你的故乡，任何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你在心里默默地说。
“不，回不去的…阿修你不懂，你不会懂的…你怎么会懂呢…”她喃喃自语，说的很小声，很小声，但你还是听清了。
不懂，你默念。
对啊…你确实不懂，也无法理解。
当你带着她回到军舰后，伊蒂丝就已经是昏迷状态了，一船的人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吵得你脑子嗡嗡的响。
“够了。”
你有点烦躁，音量也下意识的拔高了不少，一群大老爷们霎时噤声，面面相觑，想要上前却又迫于你周身的低气压而举步不前。
你扫了他们一眼后，叫了旺达跟上，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收锚，起航，回马林梵多。”
伊蒂丝的卧室里，旺达沉默缄言的看了一圈伊蒂丝身上的创口，接着便有条不絮，手法熟稔的为她清理伤口，缝合，上药，包扎…
很难想象平时大大咧咧，视伊蒂丝如命，对方只是不小心划伤一道小口子就像是天塌下来似的旺达，会像现在这样，那么的冷静自持。
不，应该说是隐忍克制的。
这是在你看见她红着眼眶，死死咬住下唇，却依然手脚麻利的忙活着手底工作所得出的结论。
“…你们遇见cp0了。”她用肯定的语气说。
你的眼神暗了暗，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你诧异于她的敏感，这个该死的蠢女人，不该聪明的时候居然难得的机灵了一回。
但你转念一想，当初cp出现的时候她就该注意到的，你一直都清楚面前这个疯女人有着与外表不同的细腻。
只是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因为她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举止而忽略了她的危险性。
这对敌人来说是致命的，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没脑子的傻蛋会在什么时候从背后捅你一刀子。
而这也是你能放心离开她们，独自闯荡的原因，毕竟你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一样的善于伪装。
“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知道。”旺达头也不抬，平静的语调说。
“因为无论是什么武器，都会根据使用者的手法，角度以及习惯而有所不同，就像指纹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只要看见伤口就知道是那个人了。”
你突然有些不淡定了，因为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熟悉的伙伴，亦或是对手身上，前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后者…
如果是后者，那就代表这两个女人对你有所隐瞒。
该死！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之间就存在认知偏差，在讯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会导致你的后续部署难以进行下去。
你想要质问她，当然，你也真这么做了。
但是旺达还是没说话，她只是让你看，看着她在伊蒂丝身上剥下一片又一片，像是人皮，又像是硅胶一样，但又比那要轻薄得多的东西。
接下来的画面严重引起你心理上的不适，生理上更是觉得反胃无比，不是对她，而是对这个世界所充满的恶意。
无数大大小小的纤维结缔组织大量增生，形成一个又一个表面有些坚硬的红褐色的圆，它们就像是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的身上，四肢上，除了头部这些疤痕无处不在。
你的胃里在翻江倒海，思维有一瞬的停滞，咽下堆积的唾液，你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你问她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隐瞒，难道你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旺达依然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她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一圈又一圈的将绷带缠紧，不让那些不堪入目的暴露于人前。
“告诉你又能怎样？那样只会徒增你的烦恼，降低办事效率，影响她的布局。”为伊蒂丝挂好点滴后，她收拾着残局，拎起那通血水就要往外走。
“可我们可以带她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听到这里，你不由一阵窝火，语气也越发的冲撞。
“阿修，你还是不懂。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我们无能为力。”她向着大门踱步而去。
“那就更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你看着她脚步一顿，就这么背对着你说。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
“你以为我就好受了吗？”
“我帮不了她，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一句一句的往外说，一声高过一声，你看见她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栗。
“我知道起因是什么，我知道结果是什么，我也知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做不到！你知道吗？我做不到！因为她不愿意！她不愿意离开！我无法违抗她的意愿！”
说到这里，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像是被囚禁的困兽，竟是让你一时失语。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让人窒息。
“可她终究是要做出选择的，继续留下她会…”喉头下意识的做了吞咽的举动，嘴皮嗫嚅，你残忍的说了出口。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但那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旺达打断了你继续说下去的话语，回头深深地看了你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在房门合上之前，你听见她说。
“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做不该做的，别想不该想的。”
红发的女人离开了，留下了一屋的静谧以及狼狈的你。
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回荡在你耳边，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像是提醒，又像是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