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生儿
丽痕书店7号仓库位于书店地下2层，据等在那里的书店工作人员介绍，它之所以区别于其他仓库，建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是因为这里的书籍有“生命”。
“你是说妖怪书吧？”伊索尔德问道，根据他们抽的作业题目，也只能有这种可能了。
工作人员不知该如何解释“在看到它们之前，你也许会觉得它们是书。但我还是想说，它们是生命。”
伊索尔德不禁严肃起来，这么意味深长是想让他们做什么？没等她问，仓库的一道铁门就被魔法打开了重重锁扣，慢慢向两边移开。一股鱼池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连在他们身后的戴恩佐都有些警觉“里面……是有尸体吗？”
工作人员诧异地回头看向猜中答案的戴恩佐，同时庆幸自己不用揭开谜底做个恶人“是的！你们的任务就是处理‘尸体’，或者说‘旧书’。”
伊索尔德忍不住内心吐槽，你这会儿知道称它们为书了！刚才还使劲给人打预防针呢！什么有生命，结果就是让他们做好毁尸灭迹的准备？！“我以为我们是来抓一些在仓库乱窜的小淘气……”她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难怪教授看他们的方案会笑呢！偏题太严重了！根本没看要怎么给妖怪书收尸啊！
工作人员耸肩道“我就是当年做对这道题的人，所以这辈子估计也会这么对下去，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点的话。”
“至少你专业对口……”伊索尔德有些同情地安慰道。
工作人员用魔杖点亮仓库门口放着的篮球大小的晶石，那晶石悬浮起来，在他们头上发出蓝色的光。三个人，就是三个晶石球。
工作人员边走边介绍道“这批书的平均年龄大概50岁了，只上架卖了一个月，就因为售后和投诉被紧急撤回。又因为妖精协会的权益问题，巫师无法把这些“有生命，有思想”的东西当作普通纸质书销毁，所以书店就一直饲养着它们，有些运气好的，被做深入研究的巫师买走收藏，剩下的，就留在这里直到自然死亡。“
他们来到书架前，在光照下的书架立着一排排整齐的书，根本看不出哪本是“尸体”。只是越往仓库深处的书架走，腥味就越大。
突然，他们头顶的光变成紫色！伊索尔德和戴恩佐抬头看，发现是有其中一个晶石球变红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全红光的环境下，仓库里的书也变得可怖。伊索尔德把魔杖举在面前壮胆，工作人员也抽出魔杖“它们年纪越大，为了保护自己藏得越深，所以才需要深海晶石的光辅助检测。如果灯光变红，说明就是眼前这个书架上有待处理的妖怪书。”
戴恩佐抢先一步越过伊索尔德身边，像是要替她打头阵，但工作人员拦住了他“先别急，我只示范一次！”
她一手举着魔杖，一手伸出手指，从中间一栏书架的最左边开始，依次往右划过书脊。大约划到了最右边的两三册厚书时，其中一册发出被挠痒痒的哼笑声，被工作人员一把抽出来。
那妖怪书被抓到，未经打开的书扣竟然自己开了！张开的书页就是一张血盆大口，朝工作人员的头咬！
工作人员驾轻就熟施了个充气咒，就让妖怪书在充气膨胀的状态下飘着。她一手扯着书皮封面一角，让妖怪书不至于飘到天花板，一手挥着魔杖迅速清理妖怪书的牙齿和舌苔，还闻了闻味道确认过才把妖怪书的嘴合上。
头顶的光再次变蓝，她转头对看愣的两个人说“这本书看牙齿状况还能活几年，对于这类年老但是还没死的书，你们要做的就是清理它的口腔，闻着没有腥臭的味道就可以了。太久不清理会导致书页变潮湿，容易黏在一起撕不开。”
伊索尔德用袖子捂着口鼻问“就是给失能老人清理身体防止长褥疮是吧？”
工作人员挑眉“这个比喻不错，很高兴你把它们当人看待。”
接着他们又往下走，在红灯亮起时发现了书架最下层一本妖怪书，抽出来时已经散架了，书里甚至有一具老鼠的骨头，跟湿哒哒的粘液混在一起。工作人员戴上手套在粘液里摸索了一下，嘀咕道“化得太厉害了，如果它不吃这只老鼠，应该能保持干燥。”她说完将这本尸体装进一个布袋，嘱咐道“这些袋子留给你们，遇到尸体就分开装袋。仓库里都检查完后一起拿出来。尸体不能我们自己处理，要经过妖精协会确认死亡原因是自然死亡才行。”
伊索尔德点头，望了一眼后面看不到头的黑暗，不知道有多少排书架，这工程不是一般的浩大。为了节省时间，她又打起戴恩佐的主意“你变成默默然是不是有很多手指？可以一次给一整面书架上的书脊挠痒痒？”
戴恩佐立刻会意“也许可以一次五面。那你可以一次给几本书上充气咒？”
“取决于你的默默然能控制它们多久。”伊索尔德又把问题抛回给他，明显是已经摸透了默默然的能力，打算蹭到底了。“噢，对了，你的默默然有嗅觉吗？”
“想也别想，我是不会闻的。灯变蓝就行。”戴恩佐拒绝了她开玩笑提的要求，勾起唇角的下一秒变成了一团黑雾，卷着两盏灯一次掠过五排书架，没有发现就去下一个五排。
伊索尔德在后面追着他跑，看到两盏灯在不同的位置变红，赶紧幻影移行到灯下，对着被黑雾硬控在半空张牙舞爪的妖怪书施充气咒，然后跟变回人形的戴恩佐挨个清理它们的口腔，尸体就装袋。这样效率确实比一排一排用手指划书脊强！代价就是戴恩佐身上也沾了腥臭的味道。
伊索尔德越发熟练，已经省掉了充气咒，直接在默默然硬控妖怪书的时候把它们的口腔清理好了。可眼前这本大书是个例外，它居然没有张开嘴，牙关咬得紧紧的，明明自己打开了书封的皮扣，它还是关着的！伊索尔德施了个充气咒，这本书罕见的任嘴里鼓满气体成了一个皮球，也不打开嘴。但最后终于撑不住，嘭的一声张开嘴，里面蹦出了一个小东西，直逼伊索尔德面门！
“啊！！”伊索尔德大叫一声，还好戴恩佐反应快，及时控制了那小东西。
等伊索尔德睁开条件反射闭上的眼睛，发现面前被硬控的是一本体积小很多的妖怪书！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光，牙齿也是有些钝的乳牙。有点……萌？
下一秒这乳牙就啃在伊索尔德头上，戴恩佐已经变回了人形，一边给要咬人的老年妖怪书补上充气咒，一边紧张道歉“对不起！我同时控那么多本控不了太久！你没事吧？”
他任那些书飘到天花板，先关心伊索尔德头上不撒嘴的那本，手犹豫着不知道该拽还是该划书脊，乱动会不会让妖怪书应激咬得更狠？
伊索尔德却安慰道“没事，它的牙齿没咬伤我。这应该是个小baby？它的牙齿并不锋利。刚才……工作人员有说过遇到年轻个小baby？工作人员有说我们要怎么处理小baby吗？”
“当然是把它继续饲养在仓库里了。”工作人员看着伊索尔德手里精力旺盛，啃咬手指不放的小妖怪书，满脸无奈。她也没想到会生出小妖怪书，本来送走最后这批书，她就不需要再当饲养员了，现在看来还有下一个五十年…
伊索尔德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它的妈妈已经死了…仓库里又都是老书，最多能活几年…那它不就只能自己一个留在仓库里。”
“确实如此…不过我也说了，有些运气好的会被买走收藏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工作人员双手合十推荐道，她虽然自己没条件养，但是说不定这位好心的学妹可以？
“呃…我…呃…我其实不太…”伊索尔德想拒绝来着，戴恩佐也强硬的替她说“她学业和比赛都很忙，估计照顾不了…”
“便宜卖的话也许可以？”
啊？戴恩佐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工作人员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小妖怪书以1加隆的价格卖给了伊索尔德！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该给你取什么名字好呢？”伊索尔德讨好地摸了摸书脊，但小妖怪书并不领情，发出咕唔唔的不满声，继续徒劳地咬着伊索尔德的手指。在戴恩佐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