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光返照，老师您一路走好。
“十万火急，请大家让一让。”
林凡满脸焦急之色，背着济仁堂的老大夫，大街上飞驰而过，如同一阵大风刮过，使得路人尽皆传出惊异声。
“嚯，这年轻人，好快的速度，恐怕是家里老人不行了。”
飞奔途中，林凡讲述症状。
“大夫，今日我老师反常的很，不仅脸色红润，中午还干完两碗饭，以及一个大鸡腿。”
“你快随我回家瞅瞅，这迹象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耳边的风猎猎作响，刮的老大夫睁不开眼。
“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大的风，我听不太清楚。”
府邸灶房内，小黑正在烧火熬药，王希之对它很好，它舍不得王老死掉，只见它双手合十，眼中尽是忧愁，嘴里不停祈祷着祝福语。
“小黑，我把大夫请回来了，老师怎么样了？”
听见声音，小黑连忙出门迎接，林凡累的气喘吁吁，它赶忙去倒了一杯水。
顾不得多喝两口，林凡拉着毛发凌乱的老大夫进了屋。
老大夫坐到床榻旁，为王希之把脉，一人一狗如喽啰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不敢制造出丝毫声响。
“哎！”老大夫站起身，叹息一声，大步出了屋，他们连忙紧随其后。
“大夫，怎么样？你实话实说吧！我们能承受的住，我老师到底还能活多久？”林凡强忍泪水，坚强询问道。
小黑更是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眼里流露出悲伤。
“你老师五脏六腑已经全部枯竭，走到天人五衰之最后绝境，最晚明早，最快今晚，年轻人节哀，快些准备后事吧！”大夫如实相告，随口安慰道。
“怎么会这么快？我老师中午还吃大鸡腿来着。”林凡一时间没法接受，辩解道。
“那只是回光返照，泄掉最后那口先天之炁，人便会离开了。”
“大夫，我银钱多，还有什么药材可以多延寿几天吗？无论多少银钱我都能够接受的。”林凡望着老大夫，眼中充满了希冀。
“哎！没用的，我知道你有孝心，听我一句劝，别折腾他了，让他安心走吧！”
“如今，他最需要的，是你好好说说话，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说罢，老大夫转身，径直离去。
“咳咳……”
屋内传来咳嗽声，他们忙跑进屋。
“老师，大夫说你身体还行，只要每天坚持服药，再活十年肯定没有问题的。”林凡视线模糊，声音哽咽道。
王希之坐起身靠在墙上，林凡拿来枕头给他垫在背后。
“小凡，你不用哄骗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然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
“现在我无比清醒，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仿佛让我重回到了年轻时代，这感觉简直太好了。”
汪！
小黑第一次如此伤心，头慢慢贴近王希之的手，轻轻蹭着，担心的看着他。
王希之微微一笑，揉了揉小黑的头，轻声安慰道，“小黑，不要伤心，人总会走到这么一天，以后好好跟着小凡，好好保护小凡，知道吗？”
汪汪！小黑坚定回应两声，它会的，谁也不能欺负林凡，除非它死了。
“老师，我帮不了你，我的心好难受。”林凡憋得慌，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朝夕相处二十年的亲人，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便是生离死别的感受吗？真的好窒息啊。
“小凡，看开点，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逃脱不掉的。”
“咳咳……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王希之仰着头，回忆往事，开心的笑了，“你活力四射，乐于助人，背着老头子我疯跑，把我折腾的够呛。”
林凡噗嗤一笑，同样回忆起那副搞笑画面。
“之后，我忽悠你当了我的徒弟，教你练字，却供不起你吃饭，实属惭愧，最后还得你摆摊养活我。”
“然后，又教你画画，雕刻，……”
林凡安静的听着，没有接话。
“我还有好多手艺想要教你，可惜我没机会了。”王希之双目开始变得黯淡，生命气息愈发微弱。
见状，林凡急忙劝道，“老师，你快休息一下吧！”
王希之咳了一声，毫不在意，“我还有一个东西，要交予你。”
他说完伸出手，颤巍巍从旁边掏出一本羊皮册，深感自豪道，“这是我耗费半生所绘出的地理图册，上面记载许多隐秘之处，凝聚了我一生的心血，你要好好珍惜。”
王希之拉过林凡的手，嘱咐道，“小凡，不要放弃梦想，尽情的追逐那远方的风吧！”
“小黑，你要紧紧追随，我到天上，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汪汪！小黑急的原地打转。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什么，林凡一把握住王希之的手，好冷，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林凡破防了，心脏仿佛被狠狠捏了一把，痛入骨髓。
“小凡。”
“老师，我在这，”
“好黑啊！我看不见你了。”
“没事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好冷啊！”
“不冷，我抱着你呢！”
“小凡，小黑，谢谢你们。”
这个夜晚，王希之与世长辞，走的安详无比，最后一刻还在对着他们微笑，似乎不愿他们太过悲伤，为他而流泪。
死者有意，活人又怎会无情，一人一狗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亲自帮王希之擦拭，整理遗容，穿好寿衣，林凡的手止不住发抖。
杂物间角落，林凡打开落灰的包裹，再次拿出那把唢呐。
世事无常，没想到这次需要送行的人，竟是自己的老师。
第二日，小雨飘飘，落在脸上微凉，春风拂面，院内的梨花随风飞舞，散落满地，仿佛预示着这里的离别。
林凡不缺钱，葬礼必须风光大办，停丧六日，唱戏班子足足哭了六天，嗓子都快哭哑了，这才出殡。
城外大道，林凡领头，吹着唢呐，身后满天黄纸飞舞。
四个大汉抬着棺材，迈着独特的步伐送行，后面排起一条长龙，上百个哭丧的，全是林凡花钱雇来充场面的，这样才显得热闹。
“老师，您一路走好！”
送葬场面太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城主死了呢！
迎面而来的路人见状，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差点没被惊吓得原地送走。
待他们反应过来，尽皆眉头紧锁，迅速避让，躲得远远的，大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