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于文明的推演
没有统一的文化信仰，传说成为禁忌词汇，没有点出科技这个概念加以解释，神话大陆上关于人族的起源，追溯到东海之滨就断了。
除此以外，神话大陆的社会发展，也与蓝星有很大的不同。
看似非常相似的两个世界，其中差异不深究则已，深究起来，处处都是不同。
诸葛心猜测，神话大陆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停留在《文明通史》中描述的农耕社会，极大可能与神力有关。
神力的存在，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人与猪之间的差异都大，群体只需要依附强大个体便能存活，不需要抱团对抗恶劣环境。
这个特性，结合蓝星形成国家和民族的过程，诸葛心顺利得出，国家集群和大一统文明没有在神话大陆诞生的原因。
事实上，神话大陆也曾发展出现国家雏形。
只是，悟道者帝王离世，后代不成器，强力下属造反，国家瞬间分崩离析，尝试过几次，没有找到出路，只能不了了之。
反倒是以家族为纽带，广播种，从家族中优选出悟道者，维持世家传承，以及门派制、城邦制这种小富即安的制度，比家国制度更稳定。
个体力量远远超越群体力量的世界，权谋没有存在的根基。
矮个子里拔高个挑选出来的帝王，如何压制得住，亿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天才，靠军队？
别闹了，一个合适的悟道者，可以轻松杀尽一支军队，帝王依靠普通人大军，只需要一位悟道者化身刺客，就能四两拨千斤，颠覆一个国家。
若是军队都是悟道者，足够强大，他们随时可以干掉啥也不会，只会玩弄权术恶心人的皇帝，自己当家做主人，不香么？
无论强弱，神话大陆都没有国家存在的土壤。
国家集群无法诞生，小群体之间各自为战，无法诞生统一的文明，形成如今神话大陆的格局。
悟道者一心悟道，与普通人需要的资源，不在一条赛道上，反而需要足够多的人口提供念力，祭祀武器提高实力。
同样的，因为神力的滋养，普通人对生存资源需求并不多，反而是安全需求的权重更高。
悟道者与普通人，一拍即合。
只要能抱上一位天元境强者的大腿，以他们近两千年的寿元，足够庇护普通人安稳生存几十代人。
若是城主传承有序，时间还能再延长。
于悟道者而言，国家只是一代强势帝王的国家，城主也可能是一代而过的城主。
下一代跟不上，城主同样会被取代，城池甚至会被敌手覆灭。
对普通人来说，两千年，那是几十代人以后的事情，即便全城倾覆，也只是一代人的悲剧，还有几十代人安然过完一生。
以血脉为纽带，家主权力为利益，家族底蕴为后盾，足够约束实力超群的悟道者，一心为家族操持，成为这个世界最稳定的答案。
世家制度唯一的问题在于，世家由一个大家族组成，容纳不下所有普通人，剩下的人只能组成不算稳定，但依然优秀的城邦。
种种原因纠缠，形成现有的城邦制度，与世家制度共存的人族世界。
至于发展科技，即便有现成体系可供抄袭，诸葛心也不想去做。
他一个神话大陆土著，习惯现有生活，没有迷信科学的狂热，提不起半点兴趣，什么时候感兴趣了，再去做也不迟。
神话大陆存在的问题，不是科技能解决的，科技能解决的鸡毛蒜皮，不解决也不影响人族生存繁衍，还不如鸡肋，虽然无味，好歹还有营养价值。
“《文明通史》有用，但不多，哲学思考可以参考，但不能全部照搬，想来师父也不会同意我搞什么歪门邪道的科学技术。”诸葛心自语道。
正儿八经的悟道修炼不去下功夫，去研究悟道者一巴掌就能抽飞的科学武器？怕不是疯了。
这次参悟，收获非常大，《文明通史》中的历史发展脉络，让诸葛心的灵湖暴涨一大截，结合两种文明的发展，分析出神话大陆的制度成因，又暴涨一截，虽然还是灵湖级，但距离灵河级不远了。
“大哥若是知道我又要突破了，表情恐怕会非常精彩。”诸葛心坏笑道，但他不打算告诉武青锋，免得打击他。
武青锋不是一般的悟道者，他的诚意，不是其他悟道者能比拟的。
他们两人在城外突破，引起众人觊觎，足够让诸葛心认识到，信任对于悟道者这个群体，多么稀缺。
即便是武青锋，诸葛心也很难给予完全的信任，且不说武青锋对他的好有些突然，仅仅是父母的做法，就足够他对任何人怀有戒备之心。
“小心至上，苟道永恒。”
……
第二天清早，整整睡了一天的武青锋，终于洗掉一身的疲惫，来到诸葛心的房间前敲门。
“无心，无……”
诸葛心打开门，武青锋说：“准备一下，我们去死神教会交换物品。”
“早就准备好了，”诸葛心出来带上门，留英武在房间内，与武青锋并肩下楼，“大哥，怪不得你成为悟道者，身材还能这般圆润，你是真能睡。”
像武青锋这般，一睡一整天，一吃一大桌的人，放在悟道者当中，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我又打呼噜了？”武青锋问道。
“一堵墙都挡不住你一整天的呼噜声，”诸葛心吐槽道，“大哥除了吃，就是睡，如此浪费时间，不想变得更强吗？”
诸葛心一心想报仇，只恨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不够他使用，武青锋倒好，狂吃狂睡，一点不着急。
难怪能将身体养得如此圆润，若不是肥胖会影响身手，恐怕站在他面前的，会是一座肥肉抖动的肉山。
“嘿嘿，”武青锋担心诸葛心嫌弃他，笑着解释道，“我之前说过，我是孤儿，全靠百家饭养大，饿怕了，所以对吃……情有独钟。”
“睡觉呢？”诸葛心问道，这么没有上进心的大哥，有必要鞭策一番。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还需要什么？好像也不需要什么了，施舍一些食物给忍饥挨饿的小乞儿，偶尔行侠仗义，就这样，也挺好。”武青锋的笑容，有些萧索。
不是武青锋不想努力，而是他找不到值得努力的目标，他的人生价值——吃饱穿暖，已经全部达成，如今只剩下茫然空虚，尽力像当初自己遇到的善人一样，做点好人好事，帮助一下曾经的自己，什么城主、图腾、传说、神话……这些梦想太过宏大，小乞丐的心胸装不下。
他只想有父母陪伴，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睡觉不被风吹雨打的地方，而这一切从开始，就注定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