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十四章 幼时伤痛再难愈
外面有鞭炮声响起。
她忘了,方才那个小丫鬟说过的,今日是向瑞冉的生辰,魏朝祈在府里大摆筵席,所以,她才有的被施舍的。
她若是死在这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吧。
但她绝对不能死,她还没有手刃魏朝烁。
她实在是想不通,就算自己不想要孩子,为何魏朝祈会这样?仅仅是不想要孩子而已。
纵然他和向瑞冉有了孩子,在他脸上也看不到半分喜色,那为什么他要对于自己喝避子汤的事情如此介怀?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昨日吃了些东西,现在稍微身上有点力气了,可以下榻了,但脑子还是晕晕的,动几下,就感觉累的不行。
她在这屋子里闲逛起来,她不能就这样萎靡不振 ,不就是被禁足吗?不就是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吗?就这样就能把她击垮?笑话。
这里是内厅,一般有年节时,魏朝祈会和侍妾们在这里用饭,平日里与乔今言来这里最多,但她也仅仅就在厅里待过,里屋她还没有去过。
前几日忙着消沉寡欢,哪有功夫在这里瞎走?
现在吃了点东西有力气了,她就当做无聊解闷了。
里屋陈设与魏朝祈的书房差不多,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上了锁的匣子。
她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打开这把锁的钥匙,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却在桌子上的花瓶里找到了一把钥匙。
不出所料,她打开了那把锁。
匣子里是许多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还有一枚香包,上面绣的是双龙戏珠的样式,针脚不算精细,还有些线头,不知谁的手艺这样不精。
她拿起香包,拉开抽绳,里面是几片风干分不清是什么花的花瓣,难道是他旧情人送的?
想着,乔今言便随意拿起一张信纸,并没有展开,那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不管了,看看再说 。
南朝十年二月,母后带着皇兄去了宫外逛庙会,我下学回来,殿里空无一人,饿了好久,嬷嬷才端来一碟桃酥给我充饥。
如果母后能带我去庙会就好了,为什么只带皇兄?
乔今言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这不是他和旧情人的信件,南朝十年,也就是他七岁时写下的,所以他锁在这里,是因为……这是他小时候的秘密。
她就这样明目张胆,窥探了他不肯揭开的秘密?
算了,看都看了。
南朝十年七月
我大病初愈,病重母后恐怕病气过给皇兄,便让人把我迁去了静园,那里偏僻,倒是很适合养病,可惜只有嬷嬷陪着我,很是孤寂,为何母后不曾把我视为至亲,就连皇姐不是她所出都受尽宠爱,为何只有我多余?或许不该出世吧。
南朝十年冬
皇姐送我一只橘色的肥猫,我给取名为阿星,因为它的眼睛如同星辰般,可没过多久……皇兄把它摔死了,我哭了好久,嬷嬷说,它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南朝十一年秋
我学会了骑马,是父皇一手教会的,他夸我与他年轻时一般,一学就会 ,我与皇兄相比,我最像他,这是第一次听到除嬷嬷外的夸赞,我喜不自胜。
皇兄怂恿偷看皇姐沐浴,我拒绝了,他骂我没出息,怪不得不受母后待见,我真的没出息吗?
我下定决心要发奋读书,苦练武艺,钻研兵法,想让母后对我刮目相看。
南朝十三年夏
母后给皇兄做了一个双龙戏珠的香包,父皇知晓后大怒,她便将香包丢弃在花丛中,我爱惜的捡起收回,这是母后做给皇兄的,却被我视若珍宝,她从没为我做过什么,皇兄却能得到她亲手做的任何东西。
南朝十八年冬
父皇身子大不如前,近来总是把我叫到书房,教我处理政务,时常叹息为何我才十五,如若我再大些他一定退位,将皇位传给我。
皇兄近日收了好些通房,整日在殿里买醉听曲,父皇得知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自此,政事一半都由我与太傅处理。
南朝十九年春
得知沈介有一女,为家中独女,教导的端庄大方,我有意提亲,父皇极力支持,所幸母后并未反对。
初见沈介之女,我并无想法,希望她与后宫女子不同。
南朝二十年秋
父皇身子每况愈下,朝中忠臣极力启奏立太子一事,一大部分都是母后收买的,父皇并未理会,而是在病榻前教诲我治理国家。
他说,会将皇位传给我,我全当他是病重糊涂的话罢了。
南朝二十一年夏
父皇驾崩,母后陪在最后一刻,她说父皇口谕,传位于阿烁。
我不信。
那是多年来第一次,作为母子坐下来好好的谈话,我欢喜不已,她却说,不该生下我,我该死,若是我要与阿烁争皇位,她便与我断绝关系。
好,不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