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除夕夜意难平

    外面的雨声真的很大，大到几乎都要听不见徐至礼说话的声音了。

    乔今言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子，心里记挂着纳兰翊，却对徐至礼又产生了微妙的感觉，还对魏朝祈暧昧不清，同睡一张床，这样的女子，怎值得人去喜欢？

    她抿嘴，伸手向徐至礼讨要纸笔。

    徐至礼现在学聪明了，随身携带着纸，在她屋里多处都放了笔墨，以便到时用得上。

    乔今言写道：治病无妨，我想回皇城。

    徐至礼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低声说“你在皇城有亲人？”

    她摇了摇头。

    徐至礼又说“那是有心上人？”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回去作甚，在这里，在这里和我一起不好吗？”徐至礼的语气有些无奈。

    乔今言双眼无神的望着他，此时很想看看他的神情，是不是失落极了，和他在一起确实可以安稳度过一生，可是，她不能。

    她提笔写道：如果半年后你能找到我，我就嫁给你。

    徐至礼眼底满是欢喜，乐的像吃了蜜一样，站起身就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乔今言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现在可不行，总要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说吧！”

    乔今言在纸上写道：年后。

    徐至礼爽朗的笑了，温声说“好，就年后，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过年。”

    从那以后，徐至礼每日都会来陪她，一起写字，画画，还给她读话本听，有时听累了，她就趴在徐至礼的腿上睡着了。

    在梦里，她看清了徐至礼的脸，是一个俊逸的少年，眉眼间都带着温柔，一笑，冰雪消融。

    年前三日，徐至礼说有事出门，一去，到夜里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只是在屋外告诉她一声便离开了。

    她觉得，不太对劲。

    大雪可算是停了，徐嘉曼提议去郊外的寺庙祈福，实则是在府里太闷了。

    徐至礼本来是不同意的，乔今言这样的情况是不宜出门的,但拗不过徐嘉曼软磨硬泡，加上乔今言自己也想去。

    他们租了一辆马车，路上徐嘉曼唱着歌，徐至礼和乔今言并肩坐着，两双手紧握在一起，他们知道，相处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格外珍惜。

    “来来来，发喜糖了，这是纳兰家公子都喜糖，纳兰公子正月十三就要与孟小姐大婚了。”

    “是发喜糖的。”徐嘉曼激动的拉着她往人群挤去。

    徐至礼在身后追着，“你们慢点，阿言，拉紧曼儿的手。”

    “来来来，吃喜糖了，这是我们家王爷的喜糖，他与护国公的小姐正月十一大婚。”

    “王爷与纳兰家出手真是阔绰啊，竟在整个大月国分发喜糖，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满意自己的婚事呢。”

    “可不是嘛，王爷和护国公的小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王爷从前几日就开始筹备婚事了，要风风光光的把王妃迎进门呢。”

    这些话一字一句犹如一把把利剑扎在乔今言的心里，所以对魏朝祈来说，自己的失踪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他一点都不难过，就连找都没找吗？

    她有什么资格去难过，她对魏朝祈不也是逢场作戏吗？

    “乔姐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你怎么了？”徐嘉曼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乔今言失魂落魄的摇摇头，后面的话听也听不进去了，只记得，他的婚期在正月十一，正月十一。

    魏朝祈，你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从寺庙回来之后，她便郁郁寡欢的，茶不思饭不想，枯坐在榻上便是一上午，徐嘉曼被王氏带去和梅州的名门望族家小姐看戏去了，所以，并没有来找她。

    徐至礼大抵也是忙着帮着府里准备过年的事情，抽不出身来陪她，这些都没什么，比起刚刚遭受的打击，都不算什么。

    她真的喜欢徐至礼吗，还是喜欢他对自己好，还是因为他救了自己？

    很快就到了除夕之夜，府里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用饭，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徐政对徐至礼有些愧疚，让他和大房夫人与嫡女家主一同吃年夜饭，她怎可能让徐至礼抛下他们来陪自己呢。

    外面大抵是有人在放烟火，吵的她心情烦躁，烟火一定美极了吧？如果自己能看到就好了，看到美丽的烟火，是不是就能开心点了？

    “阿言。”是徐至礼来了。

    他拉着自己的手，跑出门外，虽然自己看不见，但跟着他，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担心会摔倒。

    一束束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能感觉到烟火的光，真真切切的打在脸上刺眼的感觉。

    徐至礼把一粒小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贴在她耳边说“这是解药。含化。”

    解药？他哪来的钱买买解药的。

    乔今言的眉微微一皱，显然是在问他。

    他轻笑出声，“我爹给我的钱，你不用担心，大概过一会就有药效了，你就能看到我了。”

    乔今言有些期待，真的能看见了吗？这段时日身处黑暗，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永远都会看不见，永远都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