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路上
林不深他们估计遇到不小的事，霞妹伤的那么重，恐怕这两三天他们暂时查不动了。
“你家那牛车还在吗？我借着用用。”
阿龙从躺椅上起来，“你要做什么？”
“出趟门，放心，我到时候保证能完好无损的把你的牛带回来。”
阿龙看看我，惊恐道：“你不会要自己去东林找人吧？”
我没吭声，阿龙见我默认，“那边什么情况咱们又不知道，你何不等林大人那边的消息呢？不是说他们已经在查了吗？”
说起林不深，阿龙似乎又想起什么：“昨天跟着你的那个林府的小丫鬟呢，怎么没见啊？”
现在提起林不深我就心冷，“靠人不如靠己，有些人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说完见阿龙问山雀儿，看出他的心思，我不禁道：“劝你最好别想，人家林府的人是你能碰的吗？”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再差也是地地道道的良籍。”阿龙呛声道，“那小丫头说不定还感恩戴德呢。”
“嗷。”阿龙抱着脑袋不解的看我，我收回手，这段时间在林府待着，收敛脾性，我差点都忘了拍人的感觉了。
“你一天如果这么闲，不如就陪我去趟琼花涧吧？省得大白天的就做梦。”
阿龙往旁边一躲，“牛都借你了，你还想要让我也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我才不去。给钱也不去。”
“你倒是回想。”我无语看着阿龙。
从阿龙那里借来牛车，我便出了城，往东林的方向去。
上次回来时，由陶二爷驾的马车，虽然也颠簸，但起码速度挺快，倒也不觉得难捱。
牛车好在就是不颠簸，但问题就在于，走着走着它不走了，搁路边吃上草来。
任凭我怎么推打，它就是一动不动。
“牛大爷，牛哥，您就行行好，吃饱了赶紧上路吧，天都黑了。”
牛：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我叹口气，蹲在地上，这还不如自己徒步走呢。
正僵持着，后面传来铃铛声，一个老头儿赶着牛车经过，我忙跳起来拦路：“大爷。”
“姑娘可是叫老汉？”那老头抬头，脸从蓑笠下露出来。
我惊讶，“大爷，怎么是你？”这不是我去龙溪时碰到的那个老汉吗？此时在这里见到他，我有点惊讶。
“哟，是姑娘你啊，怎么，你现在也赶老汉的营生？”老汉看了眼我旁边的牛车，笑道。
“大爷你说笑了，我要去琼花涧，但这牛它不走了。”我郁闷道。
“赶巧了嘛不是，老汉我刚好要去那边接个人，你上来，我带你一程。”老汉一拍大腿，热情的说。
我有些激动，“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但我又看到阿龙的牛，“那我这牛怎么办啊？”现在已经出城好一段路了，也不可能把牛车还回去，但这里也没有农户，暂放都找不到人。
“嗨，这不用操心，我的牛走起来后，它自然就会跟着了。”老汉不以为意道。
我心道这么神奇，结果等爬上车，老汉一甩鞭，铃铛响起，牛车一动，后面吃草的牛竟然也慢悠悠的跟了上来。
“牲畜嘛，都这样，你让它一个它总是走不动道，几个放一起，有了带头的，就会跟着了。”老汉看我张大的嘴巴，笑着解释。
我不由地点头，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就见老汉又道：“不是有句话不是说什么‘犹羊游而随其首’，这牛也差不多。”
“大爷博闻强识，懂得真多。”我赞叹道。
“那倒是没有，就是载过的顾客多了，多少听了一两耳朵。忍不住卖弄了一下。”老汉有些不好意思道。
“大爷，你这路段跑挺远的哈。”之前是去龙溪，这次是去东林，虽说也不是特别远，但就算在这三地之间转悠，也需要很多时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多走走，还能赚很多钱。”老汉哈哈哈一笑。
我之前以为这老汉是山村的农户，农闲时出来跑车，现在听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正欲开口询问，就听老汉道。
“姑娘出门也挺勤快的，上次是去寻亲，这次是去做什么？”
这老汉常年在山里走动，想必消息也不会太差，想着我就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去找弟弟的。”
“哦，你弟弟在东林书院读书？”
我点头，“但前几日，弟弟去琼花涧参加同窗的曲水流觞，碰到了山匪。”
简单的跟老汉说了个开头，果然就见老汉激动着说：“原来你弟弟也在里面，唉，真真是遭罪呀。”
听着语气像知道点什么，我忙问：“怎么说，难道我弟弟他？”
“不是不是，那些山匪本也不是什么山匪，就是一群不想做官的儒生，他们厌恶世俗，说是山里清净，就跑那四州地界的山里建了山冈，起初也并没什么，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爱与官府作对了。”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厉害的，怎么官府不收拾了他们呢？”
老汉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笑了几声，摇头道：“有时候官府的那些大人们，都需要仰仗这些人来保证仕途通畅，哪个跟升官发财过不去？一个个恨不得请回家给供起来，收拾就更别提了。”
“那大爷你刚刚说我弟弟们会遭罪，是什么意思？”
“看姑娘你也不是穷苦人家，想必没做过脏活儿累活儿吧？”看我不明所以，老汉就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汉说到这里，话题一转，又聊起了别的，我听着这老汉说了一下午各处轶事，倒也不觉得无聊。
“大爷，多谢了啊。”
暮色降临之时，我们终于到了东林书院的山脚下，我跳下马车，掏出碎银子向大爷道谢，大爷这次却摆摆手不肯收。
“顺路的事情，而且姑娘上次给了那么多，这次就算了。”
见此我也不硬给了，只是道：“大爷，你什么时候离开呢？”我还想着把牛车托付给他。
“老汉我这会儿就要赶往豪家村儿了，要接的人就在那里。”似乎是看出我的疑虑，又道：“姑娘可把牛车放客栈店旁边，那些学子经常放，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说完，大爷就赶车离开，我扯着牛来到山脚的客栈处，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