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蜕变
屋子内。
木床上堆满了掉落的毛发，地上也堆了很多木床承载不了的黑色狗毛。白藏一进来甚至没有发现黑狗的身影。
走到床前，白藏用手拨开堆积的毛发，沉默了半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神里却有着怀念和唏嘘。
看了半晌，白藏转身来到柜子前，拿出自己的旧衣，为床上的青年穿上了衣服。
“好孩子，你也算没有辜负你的血脉。”
挥了挥拂尘，把屋子里所有的狗毛汇聚成一团。一道青蓝色火焰凭空燃起，把毛团烧成灰烬。
看了看衣着整齐的青年，又看了看整洁的房屋，白藏转身说道：“柳儿，你进来。”
刘柳在屋外早就等的焦灼，一听到师父喊她，马上快步走进来想看看黑子究竟如何。
刚一进来，看到木床上的青年，刘柳难得的呆滞了。
“这”
“我以前说，他身份特殊，就是因为这个。这件事除了他知，你知，我知，再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师父。”
刘柳震惊了一会儿，急忙转身向厨房走去。
黑子昏迷了这么久，还变成了人身，醒过来一定饿坏了，我得去做点吃的。
刘柳一边快步走向厨房一边在心中思考着做点什么。
“吱吱”
白藏道人本来还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吱吱声回头望去。
一只纯白的小鼠在门口探头探脑。
“差点忘了你这个小东西，这段时间在纯阳道待得乐不思蜀了吧，都没怎么看见你。”
鼠宝瞅瞅白藏，看他没反应，就再吱吱了一声，在原地跳了两下。
白藏无奈，来到门前把鼠宝捏起来，放到青年枕边。
鼠宝这下安静了，依偎在苟富贵颈边安静的趴着。
白藏微微一笑，走到蒲团上再次闭眼打坐。眉宇间的焦虑已经消失，只剩下平和。
无需担忧了，生死大关已过，静待花开即可。
苟富贵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昏迷只有零星印象，记得自己拼尽全力回到了归去峰，倒在了师父的门前。
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身体仿佛破了一个大洞，精气神都顺着这个大洞跑到了体外，感觉无比的冷。
随着一股热流从口腔进入体内，整个人都像是枯树得到灌溉，疯狂的吸收养分，无限生长。
在意识里，苟富贵时而觉得自己变得山峦很大，时而觉得自己变得蚂蚁一样小，整个人像是被不断拉扯又压缩。
他觉得烦了，在某一个时间，他运起浑身的力气，猛的挣扎起来。
木床上的青年突然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三张脸。
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苟富贵缓慢扫视了一圈，才张口道：“师父师姐鼠宝”
白藏和刘柳都笑了，鼠宝吱吱的叫起来。
于是床上的青年也露出了笑脸。
归去峰峰顶。
苟富贵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比头大的碗，手中筷子划出一道道残影，桌子上的东西随着筷子的挥舞光速减少。
白藏道人还是半睁着眼打坐，刘柳已经又去厨房里忙活了，鼠宝蹲在苟富贵膝盖上，偶尔偷几块肉吃。
终于，苟富贵放下了筷子。
抬起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
“师姐，我吃饱了，别做了。你过来一下！”
刘柳听到苟富贵的喊声，走了过来，坐在师父旁边的蒲团上。
苟富贵扫视着面前的两人一鼠。
他们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三的亲人和朋友了。
“师父，师姐，鼠宝，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苟富贵。”苟富贵这句话运用了他通百兽言的能力，所以鼠宝也能听懂。
白藏只是表情微动，刘柳却没忍住，笑出了声。鼠宝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小小的身子都快从苟富贵的膝盖上掉下来了。
“笑吧笑吧，我早就习惯了”
苟富贵从小到大没少因为名字被笑话，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他都早就习惯了。这个名字是爷爷奶奶给他起的，寄予了爷爷奶奶最朴素的愿望，他很珍惜。
笑完了之后，苟富贵继续和师父师姐坦白自己的经历。
“我本来是个人，有一天遭遇了意外，突然变成了黑狗。之后”
苟富贵隐瞒了穿越异世的事，让师父师姐以为自己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突然有一天从人变成了狗。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打算隐瞒这个秘密直到死去。
除了穿越的事，其他的来到这个世界经历的所有事，包括在养灵村和万灵道的经历，遇到的翠翠、曲非直、曲嫣然、灰老鼠、还有鼠宝这些人和兽，都交待的清清楚楚。
白藏道人听完，沉默了许久，说道：“翠翠和灰老鼠，可惜了。倒是曲嫣然，你不该留她性命。”
苟富贵没有反驳。
他其实也知道不该留她性命，可是想到曲非直临终前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
“不过这也说明了富贵良心未泯，不然他也不会救下毫不相干的我了。一饮一啄皆是因果，我倒是觉得不必纠结。”
刘柳出言安慰苟富贵。
白藏道人闻言点了点头，苟富贵露出一点笑容。
“富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柳关切的问道。
听到这，苟富贵有点脸红。
他想起自己刚刚偷了纯阳道的宝物。
虽然师父师姐大概已经知道了，愿意帮助他也说明了他们的态度，但是他还是觉得该说些什么。
“我只拿了鼠宝告诉我的对我意义重大的东西，其他的宝物我一概没碰。我被欺凌惯了，我只想变强，不再受欺辱。不是故意”
“师父知道，不要自责。你拿走的东西当初也是纯阳道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你以后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之后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白藏道人劝解道。
苟富贵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也愿意相信师父的话。
解开了这个心结，苟富贵接着说出了他的迷茫。
“至于之后的打算，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白藏道人和刘柳对视了一眼，刘柳看出了师父的意思，便说道：
“富贵，不如你先留在归去峰吧。虽然在外面闯荡会加速你的成长，但是现在你还不稳定，很多东西也不了解。不如先留在这，多学习学习再说？”
白藏道人没说话，伸出手摸了摸苟富贵的头。
感受到头顶的温度，听着耳畔师姐温柔的话语，苟富贵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他慌忙低头掩饰自己的窘态，不想让师父师姐看到他的哭脸。
以前他虽然已经把白藏道人和刘柳当成师父和师姐，但是也只是自己心中憧憬，不知道白藏和刘柳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今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关怀和爱，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流下激动的泪水。
他终于在失去翠翠之后，又有了一个家。
这次，他会誓死守护他的家。